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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姨放下茶杯,紧张道:“都是亲戚,报什么警呢,再说钱我们也都送回来了,家里的事,闹出去让外人看了笑话多不好。”
“钱都送回来了?”
钟弥看桌子上那张银行卡,“我的画不值三十万,三万都不会有人买,”
目光一转,钟弥盯住方城,“但如果你那天不仅偷了我的画,还翻出我外公的章,私自盖了,拿我的画冒充我外公的作品,就不是三十万这么简单了。”
甚至不用回答,看那一家的表情反应,这个猜测是必然。
最后表姨吞吞吐吐道:“方城是盖了你外公的章……卖了,卖了六十万……”
钟弥深吸一口,冷下脸色。
外公一早封笔,一个早已封笔的人,又有新作流传出去,一旦这件事扩散开,轻则引起旁人臆测,重则影响外公半生的清誉,想到这点,钟弥紧捏着拳,整只手臂都不由发抖。
她绝对不允许外公无故受累,受人指摘。
章清姝面色也沉下来,问是哪家文化收藏公司?又是什么人接手送去哪个拍卖行的?
方城声音居然还不情不愿:“都已经卖出去了……”
钟弥冷声提醒他:“你现在最好不要再说一句废话,否则我叫警察过来告诉你,你偷窃他人物品以六十万高价卖出是什么后果,到时候你不如跟警察说,都已经卖出去了,看看警局会给你想什么办法。”
表姨求情道:“弥弥,都是亲戚……”
钟弥不留情面地打断:“宁愿不是,跟你们当亲戚很倒霉,心里没数吗?”
这话重了,毕竟之后拿回画还需要方城配合,章清姝轻轻喊了一声提醒:“弥弥。”
钟弥撇开脸,调整呼吸。
方城这会儿才老实交代,是哪家文化收藏公司,帮忙卖画的朋友的联系方式,又送去哪家拍卖行,最后说:“那个老板还挺识货的,一看到画就怀疑了,经理问我们是不是真迹,我朋友当时也心虚,本来不打算卖了,但那个经理接了个电话说,如果走正规的拍卖流程,他们没办法出具鉴定,也不愿意担诚信风险,但他们幕后的老板很喜欢这幅画,愿意自己掏钱买下来,但不可能按市价来估,一口价只给六十万……我当时正需要钱,六十万也不少了,就答应了。”
到嘴边的话,钟弥忍住,懒得说外公的作品有价无市,这一口价六十万是在打谁的脸。
钟弥对那一家人说:“我希望你们明白,这件事最坏的结果,是画拿不回来,我会报警说明一切,外公的名声绝不可能在你们手上折损半点!”
钟弥盯向方城:“约你朋友出来,越快越好。”
章清姝看看时间,叫淑敏姨收茶具:“外公跟蒲伯也快从医院回来了,你们先回去吧。”
表姨起身,眼神虚虚带过桌上那张银行卡,她怎么推过去的,就怎么停在那儿,她局促问道:“那这个钱……”
章清姝知道她什么意思:“画是六十万卖出去的,不一定六十万就能拿回来,你们家倒过二手奢侈品,这点应该清楚,钱,你们家现在立马拿不出来,我这边先垫上吧。”
听到有人垫,表姨神情松下来,甚至想伸手去碰那张银行卡。
章清姝快她一步,将卡拿起:“你们收了六十万,这六十万要一分不少打进这张卡里,弥弥的性格你们也知道,别说是我,就是她外公替你们说好话,她也不可能算了,她打小不肯吃一点亏。”
章清姝温温柔柔把刚刚听了数遍的那句“都是亲戚”
还回去。
“都是亲戚,别为了一点小事弄得以后不能来往了。”
那一家人走了。
钟弥喝着冷茶,闷闷不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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