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老太君倒一点不拿把,细细问了她的想头,石初樱把对无名道长的话又说了一回,然后道:“爷爷却说这样不行,就像咱们村里的院子,再怎么随意,好歹也得装个篱笆柴门的,不然满院子里连鸡鸭也圈不住,生了蛋都找不到地方捡去。”
其实前面的大意倒是无名道长的,后面这句是石初樱自己寻思出来的。
倒是老太君听了这个话,摇头如拨浪鼓一样,“唉,你这可想岔了,是该听长辈的话,你爷爷说的一点没错。
人手儿可不是豆腐白菜,想用了,出去买来就能使,没调教过三两年怎么能用得顺?真到了用的时候可不就不凑手?
要我说,你们将来新开府,一两年里头事情还少,正适合教新人,你且先买上十几个丫头小厮,回去慢慢的教,好的留下,不好的剔出去,再补新的进来,这样过上两年你自己也有了顺手的人了。
将来有了孩子,也正好得用。
只这些丫头小厮却不要买那些个有了亲事的,或者是一家子的,这样的买进来也好,也不好;好处不用说,他们互相熟悉,干活容易,不好也是这点上,这样的人牵累太多,将来在府里也是你成群他成伙的,即这样到不如简单些的,好把亲事攥你手里。
说起来你们年轻,都不屑这些个,可将来就知道了这么做的好处了……”
老太君又说,“前些年战乱,不少人都只剩孤单一个,你只挑那有把子力气肯干的婆子和男仆买上些,不必心眼活泛就很好,这样的人总是用的着的。
在咱们这买的人是本乡本土的,教好了总比外乡的强些。
我这儿的谨姑姑是专门教人的,等你买了人就让她帮你教几个月,等成亲前好歹是能使一使了。
倒是你说的经年的老人,这个我得仔细想想人选……”
石初樱觉得,魏麽麽能荣养在府里那绝对是因为她能陪老太君聊个不停。
也许人老了就会变得爱说?
反正石初樱觉得今天又听了满耳朵,老太君比魏麽麽的话唠程度只强不弱,她几乎都不用插嘴了。
这样的人绝对不会留个闷缸在身边,那会把自己憋得不行的。
石初樱眼见要到了中午了,不想被留饭,只说车上给老太君带一坛子好酒,疲惫的时候喝上一盅,对身体大有好处,滋阴益肾,使人精力充足。
老太君才不跟孙子辈的人客气,又约定下午就让谨姑姑陪着石初樱去买人,回来就在荣寿堂这边调教好了在给石初樱。
石初樱再没什么不放心的,就如师傅说的,她现在什么没有,人家能图她什么?最多不过是欠份人情,早晚还了就是。
况且,人在世上哪能孤立的过日子,永远不求人的人是没有的,皇帝还时常有求于人呢,何况他们这些小民!
很不必眼睛长在头顶上过日子。
师傅说,独善其身做过头了就成了孤拐人,倒还不如做根木头,即便木头也还要三个桩子才稳当,何况人乎!
乎不乎的石初樱倒不在意,不过这个道理她还是明白了。
石初樱送给老太君的是她前年酿的“白头笑”
,坛子不是很大,能装个五斤左右的样子。
这酒如今早被木华嫌弃改进了,不过原本的这些绝对也是好东西,石初樱只舍得每次送一坛子出来,这个小气劲儿连无名道长都叹气了。
唯一庆幸的是这丫头小气归小气,却不是一毛不拔的。
下午晌,石初樱果然见到了这位衣着严谨,面带和煦笑容的四十上下的谨姑姑,她就是石初樱先前进院子的时候竖大拇指的那个人。
两人乘了李三的骡车一路说着闲话,谨姑姑能跟在老太君身边那也绝对不是闷缸,她一路上很好地了解了石初樱对用人的想法,哪些对,哪些有误,又结合自己的经验细细说了一回,让石初樱大长见识。
石初樱什么都强,就是从小没有人管带家事。
山上的事务是她自己摸索出来的,自有一套适合的体系,却与世俗里的家事不同,没法比照。
如今荣寿堂有心与她交好,魏麽麽也好,谨姑姑也好自然都知道老太君的心思,无不耐心细致的教导着石初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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