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波客怒叱上前,长袖一拂便要将银笙抓回身边。
奚秋弦一手护着银笙,一手抵住烟波客的手掌,扬眉道:“前辈若真不愿也不要拿银笙出气,你既收她为徒,又为何总是对她打骂?”
“没有我,她早就死在街头!”
烟波客见他竟敢阻拦自己,不禁叱道,“我再最后说一句,你给我即刻下山,以后神狱的人永远不准再来此地!”
说罢,袍袖一扬,一股彻骨寒意便径直卷向奚秋弦。
银笙熟悉师傅的内力,眼见此状,急忙拉着奚秋弦要往后退。
他却迅疾抬臂,白袖飞卷间,生生接下她一掌。
如万千冰刃散飞盘旋,那阴寒之力骤然喷涌,直侵入骨髓。
银笙惊极,紧抓着他的手不放,只觉他掌心一阵发寒,但奚秋弦随即冷笑一声:“我替她受你一掌,前辈既然不要这样的徒弟,我今日便带银笙离开。”
说罢,竟拉着银笙便往山道走去。
银笙一时惊慌失措,回头但见师傅身披斗篷还站在原地不动,一双眼睛望着自己,眼神中满是怨恨。
“阿弦,真就这样走?”
银笙抓着奚秋弦的手,急切地低声道。
“你还打算留下给她折磨不成?”
奚秋弦忿忿说着,却忽听后方传来烟波客的冷笑声。
“银笙,银笙,你只管跟他走,这辈子你永远不会知道自己到底是谁的女儿,也不会知道你的家为何被毁!”
雨幕中,烟波客的黑袍边缘不断滴水,她猛然一震双臂,竟将那黑斗篷撕成两半,愤然掷地。
银笙顿时停下脚步,见烟波客已顾自重新朝上山之路走去,不由挣脱了奚秋弦,紧追上几步,焦急道:“师傅,还请您告诉我实情!”
“现在知道求我?你已经有了靠山,还需要我这个师傅做什么?!”
烟波客头也没回,只微微侧过身,以眼角余光扫视着银笙。
“不是的,师傅……”
银笙正待再行祈求,忽听远处传来飘渺曲音。
此时风雨未止,木叶飒飒,这一缕曲音如人呜咽,伴着凄风苦雨幽幽不绝。
银笙心中一紧,奚秋弦已追到她身后,紧握着她的手低声道:“似乎是她来了。”
“她?!”
银笙忽而忆及之前也曾听到过类似的乐音,而这时本来已经向山上行去的烟波客却也忽然停下脚步,循着声音望向山道。
虽然风雨交加,但隐约还是能感觉到这洞箫声正是来自半山间。
一直都面无表情的烟波客忽然变得惊恐万分,额上青筋毕现,更加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