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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门阖上,下人都退了下去,胤礽坐到炕上,一时又有些尴尬,翻起他正看着的书,是本棋谱。
“保成。”
胤礽一愣,诧异地抬头看他,笑意盈满了胤禔的眼睛,正一瞬不瞬地盯着他。
“你方才……叫我什么?”
胤禔改了口:“太子爷,这里没有外人。”
胤礽挑起眉:“那又如何?”
胤禔干脆在他身边坐了下来,盯着他的眼睛不缓不重地连着喊了他三遍:“太子爷,太子爷,太子爷。”
胤礽不知道他这是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有些莫名:“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这么喊你,你听了心里觉得很舒畅吗?”
“你这么喊我有哪里不对吗?”
“你才九岁大,人人都喊你爷,你不觉得老气横生吗?”
胤礽觉得他这话实在是有些扯谈:“八弟两岁不到,这宫里的奴才哪个不是喊他八爷,按你这么说他不是更加要折寿?你自己呢,下头的人见了你不也要喊你一声爷?”
“可是方才喊你的人是我,我是你哥哥,亲哥哥。”
看样子他今个儿是真跟自己杠上了,胤礽突然觉得有趣,靠着桌子一手撑着脑袋,姿势慵懒,偏头看向他:“大哥,你直接喊我太子也可以的,是你自己非要在后面加上一个爷。”
胤禔的脸微僵了僵:“我以为你喜欢听。”
胤礽竖起一根手指晃了晃:“你总是这么叫我,倒是折煞我了。”
眼里带上了几许戏谑的笑意。
胤禔心下一动,身子突然往前倾,双手撑在了他身体的两边,目光落在他明明没有醉,此刻看起来却迷蒙得几近撩人的眸子上,好半响,才问道:“那你想听我叫你什么?”
胤礽勾起嘴角:“在人前,你就得称呼我一声太子爷。”
“这是自然。”
“在人后……”
“保成。”
胤禔嘴里轻吐出两个字,证明之前胤礽确实不是听错了,胤礽看着近在咫尺的脸,和他脸上柔和的,放大的笑容,突然就想不起来,到底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之间的关系就变得有些奇怪了。
是从他带着他一起撇下弟弟爬上宝塔塔顶看烟火,还是他拎着酒来找他在他醉眼迷蒙的时候讲那个意有所指的故事与他听,或者是在塞外林子里不管是出自真心还是被逼无奈到底他还是在生死关头救下了他,又或者是在房梁倾倒下来的时候他下意识地护着他转过身,给他送药,送鞋,每一个看似平常的行为细细想来发生在他们之间其实都很有些匪夷所思。
那种若有似无甚至可以称之为暧昧的情愫,他若是不自欺欺人,是绝对无法忽视的,他们之间,既不像和睦亲近的兄弟,却也不似以前那般全然的敌对。
这到底算是什么?
对胤禔,胤礽是有戒心的,而且戒心还不低,而从他在塞外林子里对自己见死不救的行为看来,他对自己应该还是欲除之后而快的心思更占上风,却又隐藏得极好,好到他几乎都被他骗了,若不是岳端说出来,那一回,他就要犯愁该怎么还他的救命之恩了。
或许,这算是他的另一种博弈的方式?
胤禔见胤礽在走神,再次喊他:“太子?”
胤礽收回思绪,笑着道:“大哥方才不是还叫我名字吗,怎么这会儿又改口了。”
胤禔眼里流露出一抹发自肺腑的欣喜:“你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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