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延钦叛乱,你虽没有与其同谋,但身为他的养子,又尚未弱冠。
忽略叶门主丰门主不谈,这偌大千夜宫,人才济济,和其他人相比,我想知道,是什么让你认为,我有将这堂主之位交予你的可能?”
此话一出,殿中一片寂静。
良久,年胄辇突然撩袍半跪于地,深深垂头:“胄辇知自己年纪尚轻,虽说身列门主之位,和宫中其他堂主相比,经验却是甚少。”
少年的清冷嗓音顿了顿,猛然抬头,毫不避讳的直看向巫烨:“然胄辇今日来此,非为个人权势,而是为了北堂万千堂众。
只因胄辇认为,北堂堂主一位,撇去经验年龄不谈,舍胄辇,为其谁!”
巫烨直视着正中的少年,那目光明明如此平静,却让年胄辇原本平静的心开始忐忑起来。
目光所及之处的青年,乌黑的长发散在暗秀金线的长衫上,俊美的面孔上,形状优美的唇线微微扬起,那双墨黑幽深的眼眸,有着淡淡的笑意与赞赏,更深处,却是大权在握之下的不动声色及犀利透彻的评估。
巫烨还未说话,一旁的任叶却是缓缓开了口,语音沉郁,不疾不徐:“年门主,你能以小小年纪担任北堂金玉门门主,确实非比寻常。
这门内事务,想必也是极其熟悉的。”
停了一下,任叶捋了捋胡子,目光在年胄辇身上停留,“然,我千夜宫居江湖门派之首,北堂总理宫中北方诸事,堂主之位,干系重大,非一小小金玉门可与之相比。
而今,你家门刚遭此变,年门主再怎么少年老成,天资聪颖,毕竟还是个尚未行礼的小孩子。
这堂主之位,绝不是儿戏。
老夫以为,年门主还是暂且放下,待再过几年,也不迟。”
“谢任堂主关心。”
年胄辇在巫烨的示意下缓缓起身,又朝任叶行了个礼,虽然满身傲气,然而该有的礼节,他却一个不少,“只是‘自古英雄出少年’,这句话,任堂主肯定也是听过的。”
“好!
伶牙俐齿,果然有乃父之风!”
旁边突然传来一声叫好声,是丰染尘。
只见他一腿搭在另一腿上,见众人都因这一声而看向他,急忙吞下手中未完的小半块糕点,拍掉手上碎屑,继续道:“小胄辇说的真好!
当初我就很佩服何延钦的口才,小胄辇你虽不是他亲生的,一张嘴巴,却也不赖!
哥哥支持你!”
丰染尘天生不拘小节,为人处事全凭个人喜好。
邵炙丹平日里与之相处,就已深深了解。
他从不期望他不开口直到结束,也做好了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的准备,可眼下……唉,邵炙丹暗叹口气,罢了罢了。
年胄辇一颤,循着声音看过,只见丰染尘带着鼓励的微笑看向他。
这次没有召见而跟来,虽有叶建站在自己这边,他却深知,要说服三位堂主与宫主,何其艰难!
而这次情况比他想象中已好了太多,先不说宫主一反常态,另一位被推举者自动退出,现下反来支持自己,看着嘴角还沾着糕点渣滓的丰染尘,年胄辇不禁感到有些哭笑不得:“丰门主言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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