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背对着裴时嘉盘腿坐下,裴时嘉也在他身后坐下,手里拿着拧干的湿热的长巾。
“我可好几日未曾细细冲洗过身子,你待会可能得搓洗下厚厚几层黑泥。”
晏承开玩笑道。
“净会胡说。”
裴时嘉笑他,手里开始动作,湿巾覆压在晏承削瘦纤细的后背上,由上至下擦拭着。
晏承比他清瘦,一对琵琶骨凸显,挺直腰背时,精瘦白皙的腰身一点都不柔弱,反而自有一种坚毅。
这上面还有一道道浅淡的淤青,大抵是上次狠狠撞在树干上时弄伤的。
裴时嘉看着心疼,说是给他搓背,却是一点儿气力都不敢使,生怕搓红了晏承的背。
晏承刚开始还眯着眼,这身后的力气却是越来越小,他等了一阵,只觉是裴时嘉在用长巾给他轻轻擦尘。
他反过手抓住裴时嘉的手腕,无奈说:“小将军,你这样,灰都掸不下来呀。”
说着,覆在裴时嘉手背的手抓过长巾,自己用了劲狠狠搓背。
裴时嘉愣着没反应过来,等到他再向前看去,晏承这是把自己的后背都擦出了大红的痕迹。
“哎!
轻点,不疼吗?”
晏承摇头:“这才爽快呀……”
最好是滚烫的水浸湿长巾,再以之用力擦拭。
裴时嘉无法,只好随着晏承来,他洗了长巾,这次是把晏承揉搓得舒舒服服,眯眼称赞。
“多谢小将军,真是劳烦小将军了。”
晏承穿回衣裳,主动提水拎着出去倒了。
“哎赶紧回来,擦点药油,外头蚊虫多!”
裴时嘉拿出临行前娘亲给他的药油。
裴时嘉铺好被褥,等着他回来便吹熄了烛火,两人一块歇下。
前半夜还燥热着,两人都踢开自己的薄被,到了后半夜,林子里起风了,吹得营帐都窸窸窣窣发出声响,晏承和裴时嘉跟着抖了抖,不约而同往着身边的热源挪去。
翌日清晨,两个人手抱着对方,腿也架在对方身上,睡姿之差,惨不忍睹。
“还好还好,没枕着你的胸口睡,不然肯定得被我压坏。”
裴时嘉醒过来时笑着说。
晏承听得浮想联翩,忍不住唾弃了自己一把,赶紧起来洗漱了。
等会还要去面圣——他都活了两世的人了,上辈子不是没见过皇帝,但也得装着像一点。
两人没敢等着火头军的早饭做好,就先饿着肚子去了皇帝的营帐前。
皇帝在外没什么可消遣的,睡得早、醒得也极早,听到影卫说裴时嘉和晏承来求见,当下就唤人领他们进来。
皇帝头一回见到晏承,他见是和裴时嘉差不多年岁的小子,面相生得也不错,眉目清秀,举止稳重,心里头的怒气也消了大半。
“听说你自己一个人,翻山越岭找到了这儿?”
皇帝看了一会,也没觉得除此之外,这小子还有什么特别之处。
“回陛下,是的。
微臣未谨遵圣旨,戍守边疆,擅自南下,望陛下恕罪!”
晏承什么废话都没说,也没解释,开门见山、简洁利落地就承认错误,请求责罚。
裴时嘉在一旁跟着行礼,皇帝没问,他也不出声说话。
这两人对帝王的心思窥探得清楚,知道怎么做才不会触怒他。
皇帝见此,果然没再追问和恼怒,挑了眉说:“朕以往可从未见过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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