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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朴真抬眼看着她,目光清澈:“依贵妃之见,我当如何?”
上官筠叫住她,也不过是一时冲动,赵朴真反问于她,她却有些语塞,只是冷笑道:“至少不是花偌大钱财和人力物力,顶着朝廷上下的非议,非要去救助一些十几年后才能用得上的女婴,去教一些只认得几个字的女子,学会纺布,医术。
这样耗费巨资,却不讨好,没有利益的事,连好名声都有限。
我听说前儿有病死婴儿的父母来闹事,这就是愚民,你给他们钱,他们感恩不尽,你费了偌大心思想让他们干活谋生,能够自食其力,他们却要反过来怨怪你没有给他们钱!
这样的愚民,救治不及,不过是浪费钱财。”
赵朴真点了点头道:“我明白贵妃的意思了,您是希望掌握权柄之时,尽可能地充实自己的力量,而那些不能为我们所用,吃力不讨好的,就该放弃。”
上官筠道:“不错,你从卑微起,眼光太小,总以为小人物可怜,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这些愚民,只需要统治引领,不需要浪费太多的钱财,费太大的劲,反遭怨怪。
一朝恩宠不在之时,这些愚民,反而却是踩你更厉害之人,不会感激你的付出的。”
赵朴真低低重复:“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可是我却觉得,‘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
’我与贵妃,从一开始,就走了不同的路,贵妃也不必再费口舌了,我今日倒是明白了皇上为何放弃了贵妃,原来道不同,志不合。”
她转身离开了仙居殿,上官筠在背后冷笑:“皇上的看法?原来德妃一心揣摩圣意,行事全凭皇上喜好,我真替你可悲啊,如果皇上是因为你事事都依附于他,听从于他,才宠幸于你,那么换一个女人,又有什么区别?”
赵朴真摇了摇头,知道和上官筠没什么好说下去的,自己走下殿去,步上步辇,自回宫去。
上官筠冷笑几声,没有理她,也自己回了寝殿内,却看到柳妈妈不知何时已经到了她寝殿内,神情慌张,失魂落魄,和平日里那恬然幸福的样子截然不同,吃了一惊:“妈妈怎么了?谁欺负你了?告诉我,我给你出气。”
柳妈妈看到她连忙扑上前抓住她的手,比画了两下,看上官筠不明白,连忙又回到案上,用两只手夹起笔来书写:“德妃,就是上官家当初走失的嫡女!”
上官筠吃了一惊,抬头看柳妈妈:“妈妈!
此话可当真?你如何认出的?”
柳妈妈脸上几乎要哭出来,她当初答应应夫人不能透露她们身份,然而她这些日子知道女儿一直再和德妃斗着,如今知道德妃才是真正上官家的女儿,那自己的女儿,岂不是在走向深渊?她如何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女儿陷入泥坑不能自拔?
她喘息着写下:“璎珞,是她自幼戴着的,夫人亲手编的。
女儿,咱们离开宫里吧,你斗不过他们!
我们远远的离开这里!”
“璎珞?”
上官筠抬起头,想起了德妃胸前的确佩戴着一副璎珞,当初那璎珞上还悬着一颗记事珠,哥哥还缠着要买……现在那记事珠却没有戴了,听说给了小公主,璎珞!
她霍然站了起来,所以当初哥哥根本不是要买记事珠,而是认出了那才是自己的妹妹?
仿佛一道闪电贯穿前后,她已经迅速将这些年来哥哥莫名其妙的冷落和疏远,对赵朴真莫名其妙地缠着找到了答案,冷笑着:“原来如此!
哥哥早已认出了她,然而却没有认回她,为了什么?是了,上官家还需要可能成为太子妃的我,同时将亲生女儿继续暗藏在秦王身边,这是两边押下注!
好算盘!”
她疾步来回走着,已经前后想通了所有:“后来我失去了太子妃位,要嫁秦王,哥哥也是强烈反对,好一个上官家,真假女儿,尽皆押在了秦王这注上,然后再陪嫁一个庶女,好打算,好一个上官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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