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客气是刚来的原故,可别让板子开了张,不然可就生意兴隆了。”
她们说道。
先生每次伸手拿板子旁边藤壶套里的茶壶都有点紧张,唯恐误会了。
他身上有蒜味,在藤椅上打盹还打呼,可是琵琶已经习惯了他也是常人。
有时要她背书,背着背着他就睡着了。
她把书给先生,站在几尺外,身体左摇右晃。
同一句念了又念,忘了下半截,先生却不提点,就知道他真睡了。
这时很可以蹑着脚上前去偷看椅背上的书。
陵大声念着书,瞪大眼睛看着她,声音越来越小。
然后发奋图强,又往下咕噜着摇篮曲。
他们一齐辛勤苦读,一星期七天,最近的假日还在几个月后。
先生要等到年底才会回家。
他有一个打杂的小厮帮他洗衣服端饭。
榆溪和姨太太的套间就在对过,不睡的时候门都是敞开的,对先生极不尊重,可是学校纷纷成立,塾师的工作并不好找。
榆溪和老七这一向的心情很坏。
两个烧大烟的都吃了排头,矮子为了面子还解释为什么讨了一顿好骂。
他们到冯家推牌九输了不少,疑心遇上了郎中,彼此埋怨认识了冯家。
想卖地找不到买主。
不犯着长子戳矮子的壁脚,日子就很难过了,末了矮子给逼走了,收拾行李的时候发誓说要讨回这笔债。
“砍了你。
老子少了指头,要你少了脑袋。”
老七的父亲也尽量躲着榆溪。
“乌龟都怕了。”
老妈子们快心的道,“嗳,乌龟都怕了。”
榆溪消沉之余倒留心起孩子的教育来。
中国一向有这个传统,怀才不遇的文人闭门课子,寄希望于下一代。
他叫琵琶和陵带着书本来。
“上到哪里了?”
他问道,又说,“上得这么慢,几时才上完?”
要他们背书,都背得不熟。
“从今天开始晚饭后在客厅念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