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要就在眼前,我就把她从洋台上推下去。”
这念头清晰彻亮的像听见说出来。
她很生气。
她的快乐是这样的少,家不像家,父亲不像父亲,可是连这么渺小的一点点也留不住。
“说定了吗?”
明哥哥问道。
“定了吧。”
两人都含糊说话,觉得窘。
“是秋鹤的姐姐做的媒。
听说已经一齐打了几回麻将了。”
顿了顿,又向琵琶道:“横竖对你没有影响。
你十三了,再过几年就长大了,弟弟也是,你们两个都不是小孩子了。
你爸爸再娶也许是好事。”
“是啊。”
琵琶说。
“你见过这个唐五小姐?”
明哥哥问珊瑚。
“没见过。”
“不知道长得怎么样。”
“唐家的女儿都不是美人胚,不过听说这一个最漂亮,倒是也抽大烟。”
“那好,”
他笑道,“表叔倒不寂寞了。”
“是啊,他们两个应该合得来。”
“她多大年纪了?”
“三十。”
声口变硬,“跟我一样年纪。”
明哥哥不作声。
珊瑚岔了开去,说些轻快的事。
琵琶提醒自己离开之前要一直高高兴兴的。
十四
沈秋鹤是少数几个珊瑚当朋友的亲戚,有时也来看她。
他的身量高壮,长衫飘飘,戴玳瑁眼镜。
是个儒雅画家,只送不卖,连润笔也不收。
就是好女色,时时对女人示爱。
同是沈家人,又是表兄妹,他就不避嫌疑,上下摩挲珊瑚光裸的胳膊。
也许是以为她自然是融合了旧礼教与现代思想,倒让她对近来的堕落不好意思。
“听说令兄要结婚了。”
他道。
“明知故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