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叶中华每天练军体拳的声音。
叶梓欣还记得小时候每天都是天还没亮就被爸爸叫起床,学军体拳的。
那是爸爸年轻时候当兵养成的习惯。
只可惜这些年,她有些荒废。
打了个哈欠,虽然昨晚上没有睡好,叶梓欣还是一听到外面的声音就自动醒过来。
推门而出,站在二楼的走廊上,倚在女儿墙旁看院里打拳的父亲,叶梓欣嘴角慢慢浮上一抹微笑。
也难怪陈娘就看上了爸,都五十多岁的人了,身体仍然健壮,走在人前,腰板仍挺得笔直,在村里有哪个老头能像他这样?或许,是因为当过兵的缘故,虽然到头来仍是一个双脚粘泥的农民,可爸到底是和别的伯伯不大一样的。
站在二楼望出去,远山近树都似笼了一层淡淡的雾气。
近山临水,早晨就容易起雾。
可正因为这雾气,才更让这山林添了难以言喻的神秘美感。
梳好了头,叶梓欣下楼在装着水的石槽里舀了水,端着脸盆,站在当院洗脸。
农村头,几十年如一日,仍是当年的旧模样。
刚回来时,叶梓欣还真是不习惯。
别人家早就用了水缸、水桶,偏他家,仍是这用了几十年的石槽。
只是早些年请人装了抽水机,现在用的水都是现抽的地下水,倒不像她小时候还要去山上挑水或是去邻居家水井打水了。
抹去嘴角的牙膏沫,叶梓欣看着蹲坐在角落的那条癞皮狗,不觉好笑地挑起眉来。
那天叶中华找上山,才知道事情并不像林月说的那样。
听了叶梓欣说的义犬故事,也很是感慨。
不仅帮着叶梓欣在白奶奶坟前为白白挖了座墓,甚至还去乡里找石匠定做了一块石碑。
碑上正面刻了“义犬白白”
之墓,背面则是刻上白白的故事。
没想到义犬的故事就这样由石匠的口中流传了出去,十里八乡传了个遍。
人人称奇。
立碑那天,远的近的,倒来了不少人。
有来拜祭义犬的,也有纯粹是来看热闹的。
叶梓欣原本还担心突然来了这么多人,一直似乎对人报有恶感的癞皮狗会发作起来。
却没想到当天癞皮狗一直守在墓前,看着石匠师徒立碑,任墓前人来人往,居然只似没看到。
那沉默的样子竟是很有庄严肃穆的味道。
只是回到叶家这几天,每天晚上癞皮狗都对着月亮吠叫不休。
害得叶梓欣晚上睡不好,白天还要听邻居告状。
只是叶梓欣心里觉得大概是它太想死去的妈妈,所以不忍去喝斥癞皮狗。
说来也奇怪,这几天癞皮狗虽然似乎和她熟了些,可是仍然不肯从她手上吃东西。
吃的少不说,还天天在院子里晃来晃去,似乎立卧不安般似的。
唯一让它安静下来的时候,只有早上叶中华打军体拳这会儿了。
那种专注,那种傲视贯注,常让叶梓欣怀疑它是看得懂的。
“爸,吃饭了……”
准备好早饭,叶梓欣叫了一声,看着收功的叶中华拿手巾擦汗。
就去往狗食盘和猫食盘里添食。
癞皮狗懒洋洋地看了看狗食盘,走过去,却只是嗅了嗅,并没有吃,而是慢悠悠地转了身走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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