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笠舟缓缓蹲下身子,视线略高于他一些,道,“写下自白书后,你不能活着,你得死。”
沈歧闻言愣住了,那双俊秀的眸子睁得老大,难以置信地望着方笠舟,磕巴道:“这是为何?沈某固然有罪……但也罪不至死……”
“罪不至死?”
方笠舟提高了音量,双目眯了起来,琥珀色的眸子中散发出危险的光芒,道,“派人谋杀朝廷命官,这也罪不至死吗?”
沈歧眸子睁得更大了,惊讶于方笠舟竟连这都查出来了。
方笠舟挑了挑眉,道:“觉得意外吗?你派去杀林寺丞的人,不仅被本王抓到了,而且也招供了。”
“你无从抵赖了。”
“林梓行是你的得力手下,可她也有秘密瞒着你!”
沈歧扯了扯唇角,道,“你不知道吧,她是女子……”
方笠舟闻言伸手穿过栏杆,一手用力地揪住了他的衣领,厉声道:“你听好了,如果你将此事捅了出去,那么你的性命,你那外室和私生子的性命,可就全都不保了。”
“你听明白了吗?”
沈歧被方笠舟控制着,双目有些失神,双手无力地垂落在身侧,随着方笠舟将他往里一推,整个人重重地摔落在地上。
“你考虑清楚,保守林寺丞的秘密,然后将你和祯王相互勾结之事写成自白书,杨惠娘和你那两个儿子就能活。”
方笠舟缓缓起身,随意地揩了揩碰过他的手,一脸嫌恶地望着他,道,“本王让狱卒给你备好纸笔,你考虑好了再来找本王。”
脚步声渐渐远去,沈歧躺在一堆杂草上,双目失神地盯着天花板,痛苦地闭了闭目,一滴泪从眼角缓缓滑落,隐进了他的鬓角之中……
他花了二十年,从一个一无所有的孤儿,一步步向上攀爬,成为了当朝驸马,皇亲国戚风光无两,享常人无法想象的富贵,更体会了百姓的天伦之乐,他这一生已经圆满了。
可是,他现在才四十岁啊,为什么他的人生不能一直顺风顺水,到新帝继位,到他寿终正寝之时呢?
现在就了结生命,他真的不甘心!
沈歧坐起身子,看着狱卒送来的笔墨纸砚,久久回不过神来……
……
此时的祯王府中,李徊恭恭敬敬地将高阳长公主迎进府中,派人斟了茶,十分得体地问道:“姑母来此,不知所为何事?”
高阳也不跟他废话,道:“驸马被大理寺抓走之事,你可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