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此事不能怨怪太后,他远离洛阳,消息传递麻烦,加之当时得知自己中毒噩耗,种种事情牵绊下,他并未在江一依事上做出妥善的安排。
不过大半月前他命人深入调查她背景,此番回宫才得到线索,她是宫靖名口中外甥女儿的几率极大。
如此一来,倒能解释她那药引从何而来,宫中闲杂人等繁多,饶是他之前易看透人心,亦没有时间去逐一分辨忠奸,远离他眼皮之外安插几个内应不难。
人生在世,鲜少有事能真正做到滴水不漏……
只是他很好奇,宫靖名已死,在这些事情中,江一依离开行宫的那日到底有没有与这些变动有关联?她一个女子,能做什么?
即将启程,他没有时间再去计较她,一切交由敬王来处置罢了……
“陛下。”
乔亦柔见他不答话,眉色深锁,似陷入什么难题。
回神,齐毓玠笑着揉了揉她头,宽慰道,“只是未雨绸缪罢了,朕远去关外,归期不定,不能瞧着你们,难免心存不安。”
归期不定?
这四个字令她心莫名抽了下,他是皇帝,危险不会让他涉及,乔亦柔本不应担忧,可归期不定?
她扯了扯他衣袖,想说什么,却说不出那些肉麻兮兮的话,望向黑幽幽的湖面,乔亦柔凭直觉盯着遥远的湖心凉亭处,轻声笑道,“陛下亲自率军,一定旗开得胜,如今十一月,陛下一去一来,冬天就快到了,臣妾会好好的等您凯旋而归,一起扫雪煮茶!”
第98章
郎御医随军出行,齐毓玠本是要将胡寻南接入宫中,但最后不知怎的,同意了他亦随军前往关外。
临别之际,胡寻南与宫中御医交代了齐峦的诊治方子,包括施针具体穴位与各种药材食用的分量等。
乔亦柔披了件斗篷,站在城墙上注视目送军队离去,直至长长的队伍彻底消失在茫茫天际……
战况传递总是有所滞缓。
半月过去,统共传了两次消息回来,一是荆城没保住,二是大军在力角镇与旒族几经交战,胜败皆有。
乔亦柔日日魂不守舍,她想写信让人一块捎过去,又觉战事吃紧,怕他没有心情过目她的这些琐碎事儿。
这么多天,洛阳城内的舆论风向倒是彻底转变,因陛下亲自坐镇,他身染瘟疫命不久矣的留言不攻自破,再提及这些言论,百姓都嗤之以鼻。
皇帝可不是普通人,他们都惜命惜的要死,身为一国之主,荣华富贵享之不尽,若真身患瘟疫,他早该急得不行的广招御医大夫,哪还会不远万里长途奔波上赶着去送死?
“这就是你说的他快死了?”
偏僻深巷尽头,逸王齐修然警惕地眺望四周,见附近没有异动,才猛地厉眼盯着身前头戴黑色帷帽的女人。
“此毒发作,两三月内势必毙命,两个月已过,仅剩一月左右。”
“你到底是不是在忽悠本王?”
胸脯上下大力起伏,齐修然不安的来回走动,他捏紧微颤双拳,面色惊惧忐忑,质问道,“他要是真快死了,能舍得死在边关?”
“不舍能怎么办?人性自私,全天下都知道他快死了,岂不都想过来分一杯羹?逸王殿下不也是这么想的?更遑论其他诸王。”
“那本王要怎么办?”
女人静了一瞬,“逸王殿下身边兵力有限,怕是硬扛不住御林军。
不如想办法进宫觐见太后,趁机拿住她如何?有太后在手,他们万不敢对殿下动手,此时殿下声称已提前得到消息,确定陛下死在了边关,让惶惶不安的他们依附你便容易得多。”
“本王得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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