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娘突然崩溃,眼泪大颗的落了下来,跪伏在地上,“皇上恕罪,民妇只是一名农妇,实在不知道那么多啊……”
景韵帝微微皱眉,“你说出实情即可,朕自会给你做主。”
“民妇……”
祁叹看出她的动摇,转头看向她,厉声道:“圣上面前,不可颠三倒四,你仔细想清楚再答。”
林娘看着他隐含威胁的眼,退缩了一下。
这时,祁禹袖口银光再次闪过,林娘眼睛一亮,怔怔的看了良久,待终于看清楚,神情忽然放松下来,闭了闭眼。
再抬眸时,她深深看了安婳一眼,似是下了某种决心,大声道:“皇上,王妃心善,根本不曾说过那番话,也不曾煽动过民妇们不许归家,是民妇们恳求王妃收留的,是民妇恩将仇报,一切都是民妇说谎的!”
她跪着用膝盖挪到安婳面前,拜了一拜,痛声道:“王妃,您救民妇于水火,民妇却恩将仇报,是民妇对不起您,受人指使冤枉您。”
安婳有些动容,温声道:“林娘,你是受何人指使?”
林娘骤然抬起头,直指祁叹,“是越王殿下!”
“放肆!”
林娘的话和景韵帝的怒吼几乎同时落下。
祁叹面色一白,攥紧了拳头。
景韵帝神色大变,不待林娘说更多,便急道:“此女妖言惑众,满口胡言,来人!
拉出去杖责二十大板!”
“皇上,真的是越王让民妇配合于他,冤枉……唔……”
林娘还想说更多,景韵帝一个眼神,护卫便立刻上前捂住了她的嘴,林娘珠钗滚落,头发披散了下来,还在挣扎,想把没说完的话说出口。
“林娘!”
安婳叫了一声,然后摇了摇头,不让她再说下去,景韵帝明显是想袒护祁叹,多说无益,她若再说,景韵帝恐怕会直接杀她灭口。
泪从林娘的眼角滚落,她终于停住动作,不再挣扎,被护卫拖了下去,大殿又恢复了宁静。
景韵帝低咳了一声,沉声道:“既然今日只是一场闹剧,此事以后就不要再说了。”
安婳只觉得心冷,今日的设计冤枉,景韵帝一句‘闹剧’就揭了过去,实在可笑。
可他是皇帝,他说此事到此为止,此事便不能再探究下去,就算继续追查,他也有办法将真相掩埋。
他对祁叹的维护昭然若揭,她都觉得心寒,更何况是祁禹?
她不由把头转向了祁禹。
祁禹面色依旧平平淡淡,只是眉间纹路加深了稍许,也许是真的不在乎,也许是对景韵帝的态度习以为常,早就彻底寒了心。
自从阮皇后过世,祁禹就像一潭被冻住的冰水,没有什么能让他多生出一些情绪来。
安婳见过他小时候活泼张扬的模样,再见他如今的生硬冰冷,心底忍不住生出一丝心疼来。
墨亦池拱手道:“皇上,那禹王派人刺杀的事,可还要彻查?”
景韵帝皱眉想了想,道:“算了。”
说到底,禹王要杀这群汉子的理由太过牵强,安婳既然不曾阻止妇人们归家,那么祁禹也没有理由要杀他们,如果再彻查下去,恐怕只会查出‘幕后黑手’来。
景韵帝并不想查出幕后黑手是谁,或者说他已经知道,却不想深究,还有心为凶手隐瞒。
景韵帝轻轻瞟了祁叹一眼,他一共有四子,幼子太小,三子体弱,至于祁禹和祁叹……他只能选择祁叹,他现在虽然不愿意立祁叹为太子,却不能让祁叹背上谋害兄长的骂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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