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中玉紧赶慢赶,终于在落锁的前一刻进了王府东角门。
饶是如此,看门的婆子也老大不高兴,“真没见过你这么心野的小子,溜溜玩了一天才回。
虽说戌时中闭门,可若不是你,天擦黑儿时老娘就没事了。
这么爱待在外面,哪天让范大管事直接打出去,大家清静……”
石中玉连忙孝敬两个肉馒头,一壶价值五文的水酒,那婆子才闭了嘴。
其实这点东西不值什么,那婆子原也不缺这些,可她们这路人吃拿卡要习惯了,不出点血,以后会受到刁难的。
回到住处,石中玉立即拿出换洗衣服,想了想,又摸出那柄竹刀带着,这才到浴房去。
她很是谨慎小心,因为她的身份、她的身体,她不得不比别人更警惕些。
所以,她仔细锁好了门窗,这才脱衣入浴。
水,是她一早就提好的,经过一个月的体力劳动,现在她可以提半桶水而不洒了。
早上趁别人离开,她来来回回折腾了二十多趟。
自家事,自家知,身为女性,不能过度着凉,所以她可以冷水洗澡,却不能用井水。
不然等初潮来临的时候,痛经也得痛死她,那时才叫有苦说不出。
夏日燥热的夜晚,因跑了一天而沾黏了汗水的疲惫身体,浸入到清澈的水里,舒服得令人叹息。
昏暗之中,荡漾的水波、如豆的灯火映得她的肌肤像是蒙了一层莹光,格外美丽。
她就像生长于莽草乱石之地的花儿,不管环境如何严酷,仍然不可阻挡从花枝中伸展出欲放的花苞。
而就她近乎欢快的戏水之时,内帐房中的酒桌边,魏锁和范通正喝得酒意正酣。
“月钱……你是不是克扣得太狠了点。”
魏锁满饮一杯后,斜睨着范通道。
“我的亲舅舅,这是惯例,往年都是这样。”
范通又给魏锁倒上酒,“偏这批小子动不得吗?”
“这批新来的小子中,有几个刺儿头,你就不怕他们把事情闹大?”
“怕?!
我除了舅舅,谁也不怕。”
范通一撇嘴,“再说,他们能闹到哪里去?凡夫人只信您的话。
王爷?那就是个甩手大掌柜,哪管过府内的事。”
“说得也是。”
魏锁失笑,“上位者,才不管低下发生什么事,只要不闹乱子就好。
但是你不要忘记,我是内院管家,还有个外院管家孙福珩。
他是王爷的人,跟凡夫不是一条心。
你又是直属他手下……”
“王爷要他管外院,不过图个车马方便、府卫安全,他不会把手伸向别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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