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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方才想了想,总觉得这秘境有些许蹊跷。
敢问宗主,是否真是有感于机缘,才前来此处、探寻精进之道?”
萧如珩一时间不明白他为何这样询问:“是。”
“那试问宗主,”
谢长亭垂眼,注视着地上一道燎黑的痕迹,“玄鉴真人心怀苍生,不惜以身殉道,以救三界于危难间,他所留下的残魂又怎会创下此等秘境,引得境中众修士残戮彼此呢?”
萧如珩与谢诛寰具是一怔。
“况且,”
谢长亭继续道,“赵闻竹身上魔相是为魔念所染,可时轶身上纹路,我早在此前便见过了。
要说是受秘境影响,有些牵强。”
“与其说是如此,我倒觉得……更像是,此境受了他的影响。”
萧如珩闻言,沉默片刻。
“这么一听,竟然真有几分道理。”
他喃喃起来,“可你当真要同他‘共感’么?要我说,我同他相识数年,连他半分底细都摸不清,不知他到底师出何门、父母籍贯,连‘时轶’是否为他本名都不甚清楚。
此刻他内识海中所生何事,你我亦一知半解,因而此行恐怕凶险……”
谢诛寰在一旁听着,眉头越拧越紧。
“无妨。”
谢长亭却应得很快,“凶险与否,倒也要真见了才能下论断。”
他一面说,一面从那截枯木上站了起来。
萧如珩的目光跟随着他的动作,忽然想起,眼前的这个人曾在一刻钟前,手刃了自己的同门师弟。
正如对方先前所言,二人曾在仙盟见过一面。
萧如珩对那时的谢长亭印象分外深刻,因而在听到对方身死、尤其是身死时轶之手时才会格外震惊。
那时谢长亭才十五六岁,正是青春年少的时候。
这个年纪的弟子,萧如珩统一给他们起了个名字叫“狗见嫌”
,一天天不惹出点事来不肯消停,将宗门上下搅得鸡飞狗跳、不得安宁。
可他眼前的少年人却分外安静,总是一声不响地跟在他师父身后,见了所有人都礼貌问安。
他似乎很少有多余的表情,就连是笑,也只是稍稍弯上一点嘴角。
现在萧如珩似乎有些明白了,他不仅是不爱笑而已。
那时,无极径直插入赵闻竹心口,他曾见谢长亭双手颤抖。
有那么一瞬间,萧如珩以为他是要哭了。
可等谢长亭再回过头来时,他却发现,对方面上连半分哀愁都不曾留下。
而那双看他师弟尸首的眼仿佛是在说——咎由自取、罪有应得。
如此温柔,如此决绝,又是如此无情。
良久,萧如珩长叹一声:“我送你去吧。”
他弯下腰去,揪起时轶衣袖,将他一只手搭在谢长亭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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