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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小国舅吊着眼梢,比划道:“沈兄坐。”
看对方衣冠楚楚的,又一再卖弄关子,沈二郎如坐针毡,“上次不过是出了点绵薄之力,不足挂齿,小兄弟的赠礼,在下受之不起,这便如数退还。”
馥宁公主摇晃酒杯,“上次得沈兄仗义出手,甚是快慰,这点谢礼是应该的。”
被人追债,何谈快慰啊?莫不是公子哥疲于读书,喜欢找刺激做乐子,才会在大晚上被自家仆人追赶?
沈二郎一头雾水,有些排斥不知根知底的人物,“小兄弟的谢礼,对在下而言,如金山银山压顶,惴惴不安,还请收回。”
馥宁公主笑道:“沈兄既然不收,那小弟欠你一份人情,可小弟从来不亏欠别人,不如这样,记得上次沈兄说过自己是廪生,我这里有个兵马司吏目的差事,不知沈兄可有兴趣?”
沈二郎错愕,没有惊喜,只有惊吓,“小兄弟究竟是何人?”
“沈兄先说有没有意向?”
“在下没有意向,萍水相逢,没想过回报,这便告辞。”
说罢一鞠躬,转身走向门口。
馥宁公主猛地起身,“沈兄!”
“算了。”
喻小国舅按住馥宁公主,放走了落荒而逃的沈濠,“市井之人,有自知之明是好事,由他去吧。”
“小舅舅不准看低他。”
“不是,这就护上短了?”
喻小国舅气乐了,“他有家室,还是个穷秀才,哪一点值得你倒贴?”
“从小到大,没人会真心维护我,我在他那儿感受到了人情的暖。”
“那舅舅我呢,白疼你了?别忘了,他还是君晟的二哥!”
在馥宁公主心里,自己的小舅舅不过是个酒肉知己,谈不上交心,“沈二哥若是愿意休妻,做我入幕之宾,君晟管的着吗?清官难断家务事,何况是一个半路认回的兄弟。”
馥宁公主没提“驸马”
的字眼,而是以入幕之宾来代指,无非是深知皇室绝不会容她挑选这样一个驸马入宫。
喻小国舅坐回榻上,发觉沈二郎与沈栩很像,都属于周正、温雅、沉闷的性格,小公主或许只是喜欢这类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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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渐渐暗沉,暗道外传来救援声,君晟耳尖微动,闭眼判断声音传来的源头。
他的背上,背着哭累的九皇子。
据他判断,他们坠入的并非人为打造的陷阱或暗道,而是擅长挖土的兽类所筑的巢窟。
巢窟四通八达,却狭窄阴暗,无法直立行走,长久陷在地下,已有了窒息感。
九皇子揉了揉眼皮,声音沙哑,腿部伤口的血已干涸,痛到麻木,“舅舅,澈儿害怕。”
五岁的孩童尚且不懂险境可能会通往死亡,只觉得幽闭难耐,呼吸受阻,忍不住打颤。
君晟反手拍拍他,继续匍匐,紧剩的体力只够寻着声源爬行,连求救的力气都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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