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若云优雅地拂开微乱的鬓发,站起来道:"
你说得这样明白,我岂能再厚颜?"
他从怀里掏出一袋东西放於桌面,指尖不舍地流连了一下。
"
这里布庄剩下的财产,如今还你,我们再无拖欠。
"
他步至门口,朝著高桓淡然一笑,道:"
我的言而有信该让你对我改观一点儿。
"
至少,至少希望自己在你心目中不是那麽一个不堪而丑陋的人。
温若云悲哀地想,慢慢走出了房间。
独身上路的高桓有种天大地大,却无处容身之感。
扬州,是他唯一的选择,至少那里还埋葬著他的过去,他的亲人。
高桓一身落魄地回到扬州,走在街道上,竟没有识得他。
高记布庄的人和物也已经埋葬在短短的岁月中。
站在萧条的布庄门口,高桓从温若云留下的东西中找出钥匙打开生锈的门锁,门一敞开,一股难闻的气息迎面扑来,让他不由呛了一下。
阴暗的布庄里有种诡异的安静。
後院中的小小竹林仍在顽强地生长,但却失去了绿色的生机,只是黯然地立在一旁。
纸糊的红灯笼早已破烂,只留空洞的残骸在半空随风摇摆。
趁著天色尚有微光,高桓进了祭卿坊,推开房门,走到书柜前停下脚步。
书柜上有只玲珑的花瓶,久置而无人打理,致使沾染了尘埃,瓶身不复洁白。
高桓伸手摸了摸花瓶,指腹轻柔地将瓶上的灰色抹去,掌心下滑握住盈盈的瓶身,手腕陡然一转,花瓶随之转动。
紧接著,高桓後退一步,一阵墙壁裂开似的声响传来,厚重的书柜缓慢向一旁移动,直至打开一道可容一人进入的通道口。
高桓望著通道口温柔一笑,道:"
我来带你走了。
"
原来通道口内另有天地,竟是一间小小的祭祀房,供奉著一张灵台,牌位上写的是"
高家凤氏绣卿之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