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造访大岛是在秋季。
我十七岁,早就不喜欢下棋了。
出发前一天是收获日,所有人都忙着砍甘蔗或者熏鱼,我自己准备了火山玻璃碎片、蔗糖块和风干鳟鱼,另外带上了夏天时做的鱼钩,两卷钓线,还有小刀和光滑的木片——墨水和纸保留给祭师,其他人只能用木片或者石板顶替。
我打算记录些东西,尽管我自己也没想清楚具体是什么。
这次只有一艘船,也不是去做生意的,完全没有贸易季的节日气氛。
路过火山的时候,船比我记忆中停得更久,两个祭师念了很长一段祷词,才挥手示意其他人把火山玻璃扔进水里。
我发出了不耐烦的声音,以为没人听见,但科摩兰爸爸像只机敏的海豚一般转过头来,冲我眨了眨眼。
“为什么祭师要去大岛?”
我问,当天稍晚的时候,在船长舱室里。
科摩兰爸爸在织一件羊毛小外套,那是给我妹妹的,冬天很快就要来了。
“商议一些事情。”
爸爸回答,目光并没有离开棒针。
“什么事情?”
“我不知道,小鱼。”
“我以为谈判是商人的工作。”
“有时候不是。”
他瞥了我一眼,伸手调整鲸油灯的角度,让光更好地照亮织了一半的衣服,“而且,我敢肯定你会知道得比我更多。”
“为什么?我甚至不知道他们带着我干什么。”
“很快就会知道了,不是吗?”
我没有再说话。
科摩兰爸爸低声哼歌,手法熟练地编织左边袖子。
过了一会儿,他清了清喉咙:“梭子鱼?”
我看着他。
“等我们回到伊坎岛,你也许就能给自己起名字了,你明白吗?别问太多问题,祭师们让你做什么,你就做。”
我回答“我明白”
,尽管我并不明白。
秋季的大岛远远看去是灰绿色的,而不是夏季的鲜艳翠绿。
码头空旷,船和人都不多,市集也是空的,缺了小贩、货箱和吸引目光的彩色布帘,石砌小摊看起来像一排排挖空的蜂巢。
广场上当然也没有篝火,不过很容易从石砖上的焦痕看出火堆曾经在什么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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