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厉害的时候他每次上宿舍楼四楼,都有经过的男生放嗓子叫:“小宝——双儿来啦——”
但现在,那些彼此都懵懂弄不清自己心思,只知道凑在一起嘻嘻哈哈的日子过去,到了不得不为他们之间的关系定调的时刻,热闹欢喜被深夜的压抑取代。
早春夜里还是冷,不是湿冷,而是干冷。
控制不住拨出电话那晚,他在哪里跟自己说话?会不会又没加衣服。
那位正主此时正瘫在床上,床边两个暖水瓶,一个自己的,一个隔壁老马贡献的。
他们宿舍分档次,按交的钱算,最贵的新楼宿舍里就有冷热水饮水机。
夏柯这倒霉催的住的自然是最便宜的旧楼,他们还是交了钱的,跟他们同住的还有一窝不交钱的耗子。
无产阶级夏柯同志也是个“热水治百病”
的信奉者,嗓子不舒服,烫烫就好了。
于是到楼下打了两壶热水喝着。
也是他身体好,这么扛了两天,又跟没事人似的。
第20章
这位没事人第二天起来,上课已经迟了。
恰好是排练的日子,暂时没事做,就披着大衣溜达去看热闹。
他们薛导正窝在角落里对着屏幕奋键疾书,夏柯凑上去:“师姐在写什么大作?”
薛朝阳常年匿名在他们学校BBS上连载小说,体裁千奇百怪,这会儿镜片一闪:“一个爱情支线。”
她临时起意给正连载的武侠小说的男配角加了个爱情悲剧,和世家门阀大小姐相爱,爱得死去活来,但是犹犹豫豫不敢迈出第一步。
此刻正在努力渲染情绪,把这段支线写得无比凄婉动人,还要追求一种哀而不怨、悲而不伤的境界。
夏柯呆滞地说:“啊。”
薛导问:“有何感想?”
夏柯想想:“我觉得这穷小子和大小姐成不了。
他不能做什么。”
告白告过了,人家大小姐不接受,你能做什么?
商汤拒绝他,和别的姑娘喝茶逛街约会,自己怀疑自己猜错了,商汤根本不喜欢我。
可那个深夜电话证明他最孤独脆弱时想到的是我,我没有猜错,他喜欢我,只是不愿做同性恋。
我又能做什么?
人生已经很艰难,一条更艰难的道路,他有权选择不走。
哪怕他喜欢我,不代表我能凭他喜欢我,把他从他的光明大道上拉下来,逼他和我走小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