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越的酒意去了三分,问道:“你是何人,如何知道我的名号?”
那青年公子不是别人,正是寻址而来的江耘,此刻望着眼前这位狂生,只见他面容黑瘦,鬓散乱,除了两只眼睛炯炯有神外,并无什么出奇之处,身上一袭灰色长衫已经破烂不少,沾染了不少油污,整个人看上去似乎落拓不已。
“且不管我如何知道,我想知道你的名号的由来。”
“你既已知我名号,想必已读过我那篇驭河策。”
齐越渐渐清醒过来,放下酒杯,问道。
“不错。”
江耘答道“而且我不似旁人,认为那些调论是狂言。”
齐越眼中的神光一闪而逝,长身而起,高声说道:“我落拓京师,生不逢时,明日便将出城,那驭河之策,本是狂言乱语,不想再多说,徒增人笑柄。
你走吧。”
“先生,实不相瞒,本人江耘,京城翰林书院一名小小的学士,同时也是大宋天下的书报社社长,拜读先生文稿之后,深夜来访,别无他意,实在是不忍先生这样一位与国与民都甚为重要的大才埋没与江湖。”
此时此刻,江耘不得不表明身份。
“既是如此,为何今日才来,齐某投稿也已半个多月,杳无音讯,终于失去了留在京城最后的希望,打算明日便走了。”
“是这样的,江耘并不负责稿件的遴选,今日恰巧从一大堆弃稿之中现了先生的驭河策,一读之下,惊为大才,认为先生之策,不落前人窠臼,细想之下,似深得治河之妙。
或许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幸好今晚不算来迟。”
齐越的眼神终于热切起来,说道:“齐某荆楚人氏,从小家住长江之左,16岁之时,突遭水患,家中老小尽丧于此,从此弃文不念,专心学习河务,习尽天下治水之举,自筹家资,号召村民根除水患,凡五年”
“怎样?”
“一无所成!”
齐越颓然坐下,一脸苦闷,拿起桌上酒壶,给自己斟满了酒。
江耘正要相劝,却见他一饮而尽,望着如豆的烛光,幽幽说道:“从此,齐某认为,那些治河之策,善则善矣,却是纸上谈兵,不尽其用。
兵无常势,水无常形,岂可一概而论,况且日月更替,山高水低,其中变化无常,著书之人又岂能知后世之水势。
于是我离家而走,溯流而上,考察上游的山水地貌,而后北上黄河,整整七年,差不多踏遍大宋所有大的江河湖泊,结合各地实际,终有所获,得著一书,是为驭河八策。
江社长所看到的,只不过是十之一二。
不过,即便是这十之一二,但因为其中所述,与传统治河之术相悖甚多,就足够天下人骂我是个狂生了。”
话虽如此,侃侃而谈的齐越神情生色,心中抱负满满。
“如此说来,这驭河八策却还不曾实施过?”
江耘这一问,让齐越重新黯淡下去:“经过几处水患濒之地,齐某也曾见过许多官差,献计献策,但从未被人接受。
治河治河,钱粮无数,我这些不合时宜的奇谈怪论始终很难让他们冒这么大的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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