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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他一打报告,我们就拎着他进厕所,一锁锁半个钟头。”
宁小诚回忆起小时候的事儿,念旧,话也多:“还有个女生,大我们好几岁,留级的,叫翠梅,上课老师一点她名儿我们就笑,忒土了,今天一见——”
小诚在自己肩膀上一比划:“仨星儿。”
“成医院学科带头人了,还搭着我脖子问呢,诚儿啊,你结婚没有啊?没结,我离了,还有个两岁儿子,你直接给当爹啊。”
宁小诚贫起来也是绘声绘色,痛心疾首地皱着眉头:“我说我刚结,你这话说晚了,早两天,咱儿子就改姓。”
同学相见,都是亲人似的感情,开玩笑在所难免,蒋晓鲁也没当真,还陪着他胡侃:“哎,你们那年头,去当兵的是不是特别多啊。”
宁小诚沉吟:“也不是,爹妈那年代,是家穷,没办法的去当兵,我们这辈儿,都得是耐得住寂寞,能狠下心的才去。”
“你看啊,武杨呢,二百五,一身蛮力气,从小爱好这个。
斯亮呢,没办法,一家子老爷们,他爹逼着,他弟看着,僵在那儿,他又是个干一行认一行的。
我不行,我吃不了那苦。”
不是吃不了那苦,是想去,去不了。
大院长大的男孩,谁不觊觎那一身军装,可不是你想去就去的,当两年兵,将来脱下衣裳回来,舍不得,也伤人,去了,就得干出一番大事儿来。
当年体检,小诚因为肺叶的毛病被刷下来了,当时老宁抽着烟,眉间愁浓:“你要真想去,我豁出去厚着这张老脸去求求人。”
小诚不去,他有傲气,人各有志,他就不信这事儿不成,他干不了别的。
这么多年过去了,虽然当初心气儿早不在了,但是蒋晓鲁能感觉到,他还是有遗憾的。
她安静地听着,在妻子的角度宽解他:“你心软,不见得就适合当兵,在别的地方付出了,吃的苦,同样也得到了回报。”
小诚笑笑。
蒋晓鲁心里忽然很难过,特别想抱抱他。
和他认识这么多年,可依然错失了他人生里最精彩的一段青春,她享有的,是他经历了那些岁月,那些遗憾之后的硕果。
她仰躺在他腿上:“今天妈打电话来了。”
小诚一愣:“你妈我妈?”
蒋晓鲁:“你妈。”
他拧眉:“你怎么骂人呢。”
“谁骂你了!
咱妈!
咱妈!”
蒋晓鲁一想起来就头疼,又爬起来:“让我有空回家吃饭,说教我做菜。”
“她跟你说什么你都应,别逆着她,回不回还不是咱俩说了算。”
宁小诚把水杯放到茶几上,站起来,边脱衣服边往屋里走:“我洗个澡。”
脱了衣服站在门口,还神秘朝她吹了声口哨:“洗干净拉灯睡觉啊。”
蒋晓鲁还坐在地上:“嗯。”
宁小诚是个过日子挺注重细节的人,爱干净,不邋遢。
过了会儿,忽然传来一声:“你炒股哪?”
蒋晓鲁一激灵,风似的闯进屋里,扑上去:“不许看!”
宁小诚没想到她反应这么大,还笑呵呵:“别害臊,我教你啊。”
他说着还要翻开她电脑,“让我看看是哪只股,我这两天刚答应别人做一个,咱俩别撞一起,你再吃亏。”
一句无心话。
“洗澡去吧你!”
蒋晓鲁死死护住电脑不给宁小诚看,在他屁股上连踹了几脚:“快快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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