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绥听她答错,忙不迭将那棕叶蜻蜓凑到她眼前,“阿姊猜错了,不是蝴蝶,是蜻蜓。”
沈沅槿垂眸去看她手里的蜻蜓,哄她开心:“好漂亮的蜻蜓,永穆可学会如何编了?”
“太难了,”
陆绥摇着头,“永穆还学不会...阿娘说我再长大些,就能学会了。”
粉粉白白的一张小脸映在眼前,沈沅槿只觉她惹人喜爱极了,一股脑地顺着她的话夸赞道:“等永穆再大些,可定是连比这更难编的也能学会了。”
陆绥被她夸得小脸一红,软声问:“阿姊小时候也会编蜻蜓吗?”
这句话勾起沈沅槿儿时的记忆:每到寒暑假,她也会去乡下的外婆家住上一段日子,同那里的玩伴一起去山上摘棕树叶编东西。
大抵是美好的回忆令人开怀的,沈沅槿面上笑意不减,“阿姊比不得你枳夏姨那样厉害,编不出这样精巧的。”
陆绥追问她还会编什么,就听外头传来扣门声,乃是崔氏院中的媪妇,过来请沈沅槿去闻涛榭去吃酥山。
沈沅槿点头应了,先替陆绥整过衣衫,而后去穿衣镜前扶了扶发髻,取来一支银钿头簪上,牵起陆绥的手迈出门去。
沈蕴姝立在正房门前的檐下等着,盈袖见她们往这边过来,撑开伞遮在沈蕴姝头顶上方,扶她下阶。
她们来时,榭中坐了不少人。
除本府的人,皆为别府的女郎,都是十五六岁的年纪,水灵白净,相貌不俗。
陆镇坐在陆渊下首的第一个位置,面容沉肃漠然,喜怒不辨。
沈沅槿瞧这架势,很快觉出味来,这场宴会大抵就是一场“相亲会”
;为着不让相看的意图太过明显,还不忘请她们这些人一并过来凑数。
崔氏在上头说话,沈沅槿静静听着,拿勺子舀一勺与冰淇淋相似的酥山送入口中。
陆镇显是对崔氏请来的几位女郎并无兴致,跟座山似的坐在那儿不发一言。
沈沅槿忙着吃碗里的牛乳酥山,无心去理会他在看何处,自然也就不曾发觉他明里暗里投来的眸光。
直至碗中的酥山以肉眼看见的速度消失半数,沈沅槿怕过几日来月事腹痛,不敢贪吃,将勺子放回碗里,取来巾子擦嘴。
陆镇失了最后那点耐心,起身离席,良久后方沉着一张脸回来,却是没坐回刚才的位置,而是往沈沅槿斜对面的矮凳上坐了。
陆渊统共三个儿子,相比起女郎的座无虚席,男郎那边的位置就要空旷多了。
距离骤然变近,沈沅槿怪不自在的,偏他状似不经意地扫视过来时,她正吃着一颗黄灿灿的杏。
女郎咀嚼的动作缓缓停下,不甚自在地咽进喉咙里,垂下浓密纤长的卷睫略,避开他的目光。
陆镇将她的这一细微举动看在眼里,微沉了目,执起婢女奉来的茶汤。
她必定瞧出了崔氏设宴的目的;陆镇心情烦闷,垂首将那盏温热的茶水一饮而尽。
整个宴上,陆镇没有同人说过一句话。
崔氏送客时,脸上的笑容几乎快要僵住。
转眼到了五月下旬,这日上晌,二门外的媪妇递了话进来,道是陈王府的县主请她明日上晌一道去东市的棠酥斋吃茶果饮子。
沈沅槿早早睡下,次日天将明时便醒了。
辞楹起身往这边来时,沈沅槿早穿戴齐整,自去水房提了小半桶水来洗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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