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便出了户部。
我手搭凉棚,望了望不远处的宫墙,咽了咽口水:“朕有些饥饿了。”
姜冕在一旁权衡是否应带我出宫,有些举棋不定。
我走上前几步,一把将他抱住,脑袋蹭了蹭。
太傅防线一溃千里,给了自己一个解释:“出宫体察民情顺便吃些民间小吃吧。”
有着太傅带路,出宫顺畅之极,雇了二人乘的轿子,前往上京繁华处。
听了太傅对轿夫的吩咐,我在轿里兴奋不已,回京这许久,尚未见过京师的富庶繁华,不由十分向往。
姜冕安静地坐着,看我欢蹦乱跳给轿夫增加负担,便拉了我坐好:“又不是没有出过宫。
你小时,太傅还带你去过……”
“去过哪里?”
见他止口不言,我催促问。
他却讳莫如深,目光飘远,沉溺了一下往事,再回神,看了看我,不禁慨叹:“一晃眼,竖子竟已成人。”
叹着叹着,还伸手给我理了理鬓发,取出一方丝巾手帕擦去我脸上汗珠。
擦完后,手帕扔我怀里:“给你。”
我以为他终于想通,还了我手绢,捡起来看了看,发现质地不同。
苏琯那手绢是棉布,现在这方是丝绢,后者明显更豪奢。
在手里揉了揉,瞧见边角也绣着一小字,仔细一认,是个复古小篆的“姜”
。
放在鼻端闻了闻,果然有若隐若现梨花香:“太傅你这是偷梁换柱?”
不防他竟安安静静地凝视我,小半晌,再倾身靠近:“你会认小篆?谁教你的?”
我一愣,是啊,我怎会认小篆?在平阳县根本不可能接触到复古典雅的小篆,那便是记忆中带来的。
虽说失忆并不会丧失全部学识,但我蠢得彻底,干脆忘得七零八落,连认字都不全,是施承宣弥补了我的部分学识,但他绝对没有教过我小篆。
那么,是谁?
是谁的印记导致我忘掉基础的东西反而记住了不实用的小篆?
见我傻傻回答不出,姜冕也不逼问,看我被问得呆愣愣的模样反倒乐了,很舒心的表情扩散在脸上,放松的身姿倚在轿子内壁上,眉眼都是笑。
其实在我看来,他反倒傻兮兮的。
不就一个小篆么,即便是他教的,至于这么得意?
旷男的心思果然让人猜不透呢。
轿子在上京最大的市集落地,我率先钻出轿子,举目四顾,顿时被车水马龙、川流不息的无数倍于平阳县市集的繁华迷得目不暇接。
姜冕随后出轿,付了轿资,无比自如地牵了我往市集上前行。
左顾,有吃的,右盼,有吃的。
其实所有的繁华,唯一的意义就是——
有好多好多好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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