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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秋还是个实诚孩子,真让你找着了,”
“怎么,你不想被我找到?”
扣子挑起了眉头,啧,还是那么精致。
看见我漫不经心地和着饭,她掩下了眼,“子秋当然实诚,她跟着车后面记下了的士车牌,我又一个车行一个车行的去问——-”
语气是落寞的,扣子是从来不会有这样的语气的。
也许,我的话是有些伤人。
清了清喉咙,我大口嚼了口捞饭,“恩,不错,国人生活水平是见长啊,这等佳品吃一顿他妈的涨一辈子福,”
扣子笑出来,也大口包了一口,“你这些年混到太平洋上去了,还佳品,你上山西去走走,这些东西,山西人狠狠地吃了几年,如今是一提就烦。
而提起来还不太烦的,是和牛、鹅肝以及法国五大酒庄的出品,人现在还只吃进口的,国产的不要。
饭前饭后,再来几道不知年潽洱什么的。
在外地,‘燕鲍翅’一般是领导和老板躲在包房里吃,在大厅散座里的司机和随从没份;在山西,领导和老板在包房里吃啥,散座的司机和随从就吃啥,‘燕鲍翅’被吃得完全消灭了阶级属性。”
“呵呵,典型的‘餐桌突围’,‘燕鲍翅’遭遇‘除魅’,其‘阶级定位属性’开始被弱化了,”
“酸,这也要上纲上线,”
两个人又象以前样儿打嘴巴官司。
我和扣子以前都属于嘴较贫又毒的人,可是,是不是人,咱不轻易开口的。
“咳,瞧我看见谁了,”
挑着饭粒,我玩味儿地笑开。
扣子顺着我的视线望过去,“你学生?”
是的,他还穿着校服,斜背着书包,干干净净。
“走,去看看,他来这儿干嘛,”
纸巾擦了擦嘴,我饶有兴致地起身走过去。
这里碰见行遗爱同学,我真的挺好奇,他不象来用餐的,熟悉地直往后厨走,“嗤,你对学生挺上心哩,”
扣子戏谑地瞟了我一眼,优雅地起身,跟着我走了过来,“你不知道这孩子——-”
跟后面的扣子还没有调侃完,只听见厨房里行遗爱一贯不急不徐的声音,我住了嘴,“其实,鲍鱼、鱼翅之类,本来也可以吃得不俗。
高级粤菜馆餐牌上必备的‘鸡煲翅’,早年是被扬州盐商吃出来的。
盐商也是商人,毕竟是安徽的读书人出身,懂得在应酬时把鱼翅这等‘俗’物藏在鸡肉里,‘鸡煲翅’原是‘鸡包翅’。
唐鲁孙先生说,当年江苏泰县谦益永盐栈经理潘锡五请江省长韩国钧吃饭,命庖人刘文彬做‘鸡包翅’,‘选用九斤黄的老母鸡来拆背,拆离骨时能把鸡翼鸡腿也能完整无缺的褪下来,鱼翅是用小荷包翅,排翅太长不容易处理,鱼翅先用鲍鱼火腿干贝煨烂后,再塞入鸡肚子里,用细海带丝当线,将缺口处逐一缝合,以免漏汤减味,另加上去过油的鸡汤文火清蒸,约一小时上桌,一轮大月月,润气蒸香,包孕精博,清醇味正,入口腴不腻人。
韩紫老认为既好吃又好看,如果仍然叫它‘鸡包翅’,未免愧对佳肴,因为此菜登盘荐餐,圆润莹洁,恍如瓯捧素魄,于是合席同意,赐以‘千里蝉娟’四个字。
这道菜经韩紫老品评赐名之后,在抗战之前,着实出个几年风头。”
一番话清清淡淡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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