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虞昙花入喉,黑猫已经形成实体的身躯逐渐淡化,悄无声息化为只有奚将阑一人能看到的灵体。
奚将阑又将璎珞扣调试好,重新扣在耳朵上,懒洋洋地往床上一栽。
“咚——”
差点忘了盛焦这个苦行僧睡的是石床,当即被撞得脑袋差点散架。
奚将阑后脑被撞出个大包,眼眸有一瞬间的涣散,好半天才倒吸着凉气缓过神来。
要搁平常,黑猫肯定乐得喵喵叫,但此时它毫无兴致,病恹恹的趴在那默默垂泪,委屈得要命。
奚将阑擦了擦眼泪,摸了摸黑猫的胖脖子:“抬头,啧,你怎么又胖了一圈?”
黑猫拿爪子蹬他。
奚将阑熟练地摸到黑猫脖子上的无舌铃铛,从中拿东西。
盛焦做事自来雷厉风行,一个时辰便将獬豸宗的杂事处理好,路过清澂筑门口时,犹豫好一会还是折了一枝新开的桂花。
他的住处简陋清冷,房中布置一应全无,瞧着和獬豸宗囚牢没什么分别。
奚将阑肯定住不惯。
盛焦特意找了个漂亮的瓷瓶,盛了清水将桂花枝放进去,尽量想让那陋室不那么上不得台面。
只是他捏着花瓶进入清澂筑后,面无表情的脸上空白一瞬。
一个时辰前,清澂筑“家徒四壁”
,除了石榻、桌案和屏风外,空旷简陋得甚至能当幽室来惩处犯人用。
但此时,象牙琉璃素屏横档外室,雕花桌案、美人榻靠在窗边,雕花桌案上笔墨纸砚错落有致——甚至还放了一整面的书架,书卷积案盈箱。
样样皆是精而雅的摆放布置。
盛焦:“……”
盛焦差点以为自己走错了。
原本简陋得连个花纹都没有的桌案和屏风不知被扔去哪里,盛焦面无表情撩开珠玉串成的珠帘走进内室,差点被晃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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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室更是翻天覆地,奢靡华丽,就连那笨重的石床都换成精致的雕花镂空大床。
床幔半散着,暮景夕阳斜斜从窗户扫进来,风卷着轻纱床幔翻飞,露出偌大床榻上蜷缩在锦被中的人来。
盛焦:“……”
奚将阑将此处全让当成自己家,他身量本就小,缩成一团蜷在偌大床榻上,显得越发纤瘦。
他呼吸均匀,大概是不用睡硬床,脸颊都露出些许飞红,睡得惬意又舒适。
盛焦漠然注视他许久,默不作声地将手中花瓶放置在床榻边的小案上。
桂花香沾在翻飞的床幔上,奚将阑嘟哝一声,翻了个身睡得更熟。
他做了场少年时的美梦。
盛焦和乐正鸩无缘无故打了一架。
两人不用灵力也将对方打得鼻青脸肿,几个小少年根本拉不住,罪魁祸首奚绝跑上前去抱乐正鸩的腰让他别打盛焦,还被无差别攻击用手肘撞了脸一下,差点破相。
最后还是掌院听闻消息赶来,强行将一堆人分开。
天衍学宫掌院温孤白温雅和煦,面容柔和而俊美,瞧着雌雄莫辨,说话也轻声细语的:“这才入学没两日,怎么能闹成这样啊?”
盛焦和乐正鸩跪在地上,一个脸颊青了一块,一个唇角带着血,都闷声不说话。
奚绝被打得眼尾微肿,横玉度正捏着冰块给他轻柔地推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