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彼得问。
“不,没什么。”
她回答,脸上的神色明显有些心不在焉,没有说出口的紧张与焦虑共同化作一片阴影,深深积蓄在她冰绿色的眼睛里。
为了避免类似的事情再次发生,从那天开始,彼得每晚在结束城市巡逻后,都会去贝尔纳黛特房间外的树上守夜。
身高接近一米八的少年被迫蜷缩在树上的样子看起来格外让人心疼,贝尔纳黛特试着劝过他几次也仍旧无法让他改变决定后,只能犹豫着提议:“你要不进来睡吧。”
还在和头顶鸟窝做着和谐同存斗争的彼得听到这句话,整个人都愣了一下:“啊?”
“这两天天气不好,很可能夜里会下雨,你不能这样一直在外面。”
她说着,将窗户完全打开,伸手握住被夜风吹得乱飘的黑发,转头看了看衣柜顶,“我这儿还有一床夏天用的薄毯,你要是不介意是我用过的,可以拿去将就一下。”
“不,我不介意。”
彼得调整姿势蹲在树上,深吸口气快速回答,声音里有种微微不自然的僵涩感,像是有些莫名紧张。
其实稍微一想,两个人也不是没有在一个房间睡过。
准确的说,小时候他们俩还经常在一张床上睡觉,但是……
当彼得从衣柜里匆匆扒出一套干净整洁的便装换上,抱着自己的枕头,轻巧无声地跳落在贝尔纳黛特的房间窗户外,看着她已经穿着换好的睡衣,正在整理床上凌乱堆着的几个玩偶娃娃时,还是感觉非常不自然。
“那个,其实不用麻烦的。”
彼得指了指地上干净洁白的地毯,“我睡这里就好。”
“可是地上会很冷,你确定吗?”
“没问题的。”
他跳进来,小心谨慎地躺在地毯上,用一旁贝尔纳黛特准备好的夏季薄毯裹住自己,只露出一双小鹿般的漂亮眼睛在外面朝她眨了眨:“晚安,贝妮。”
“晚安。”
这样的守夜一直持续到昨天,期间没有出现任何异常情况。
除了其中一天早上,他们刚醒,玛德琳就忽然来敲门,吓得两个孩子一阵手忙脚乱,最后以彼得职业病发作地迅速贴上天花板才算逃过一劫。
好不容易等到玛德琳离开,贝尔纳黛特连忙关上房门,抬头和同样刚松口气的少年对视着,顿时格外默契地捂着脸笑出来。
上学路上,她再次提到最近这几天一直无事发生,也总算劝动对方不用再这样每天守夜,还要忍受这种躺地上睡觉的不舒适体验。
“好吧。
但是,如果你再遇到什么事,不管什么时候,一定要立刻通知我。”
“我会的。”
“我晚上回来的时候,还是会过来看看。”
“我明白。”
至此,贝尔纳黛特终于发现,在面对未知危险所以产生过度紧张感这件事上,彼得和玛德琳真是相像极了。
这么想着,她一边对着镜子快速将长发梳理好,一边转身去拿背包。
也是这时候,她才惊讶地发现书桌上一片凌乱。
到处是散落的磁铁制品与照片,而它们原本该待着的地方,那块用作装饰与纪念美好一刻的金属墙贴上却干干净净。
将那枚被砸倒在桌角即将坠落的蝴蝶标本慌忙拿起来,仔细检查了一遍,确认没有任何损伤或刮蹭后,贝尔纳黛特这才松一口气,同时也发现了一个微妙的事实:
房间里的其他东西都完好无损,只有那面金属纪念板上的东西全掉下来了。
她试着将磁铁与照片重新贴回去,但无论如何都无法成功,似乎一夜之间,这些磁铁都失去了原本的磁力,变得和普通金属没什么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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