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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直到今天,玛德琳才终于知道,原来她一直都很累——适应新环境很累,没有可以说话的朋友很累,生活在封闭中很累,接受自己与其他孩子的不同很累。
想到这里,玛德琳站起来走向自己的外孙女,坐在她旁边搂紧她:“那我们就不去,我会去找他们说明白的。
不过你也要做好准备,这样两头跑是很辛苦的,你需要在训练上付出更多。”
“谢谢你,外婆。”
“我爱你,贝妮。”
“我也一样。”
下午的时候雨终于停了,天空被一种奇特氤氲的乳白色光线占领,一季度一次的春季校橄榄球比赛如约而至。
贝尔纳黛特对这种运动不怎么感兴趣,她坐在一个阳光够不到的地方,看着赛场的人和观众席上的热闹盛景,视线搜寻了一圈却找不到那个熟悉的身影。
难道彼得今天没有来上学?
她有点疑惑,但旋即又想到,可能是因为他们两个不同年级的班级在观众席上的位置间隔得太远的缘故,所以自己看不到他。
这么想着,贝尔纳黛特从书包里翻出纸笔,开始列出一会儿放学后要买的食物名称,顺便可以趁这个时间安排一下晚上和未来两天的食谱,避免玛德琳有任何机会靠近厨房。
剧院和家的距离不算近,她掐算着自己能有多少时间回一趟家放东西,然后再去参加训练。
也许自己应该弄一辆自行车来节省时间,但又怎么想都有点浪费。
因为她最多也就放学去剧院的时候才会用上,其他时间她还是想和以前一样,慢慢走路去上学。
毕竟不管是彼得还是贝尔纳黛特,都不觉得和弗莱士坐在一辆车里是件让人轻松愉快的事。
人真的很奇怪,有时候希望时间过得慢一点,有时候又希望时间赶紧溜走。
然而时间本身是不会有任何变化的,有区别的只是人的感觉。
这个念头让贝尔纳黛特忽然想起彼得拿着书本,给她补复杂的生物化学物理的时候,努力尝试着把那些艰深晦涩的名词简化概述到最简单的样子。
好像在讲相对论的介绍的时候,他就用过这个例子。
彼得从小就一直话不多,性格有些过于腼腆内向,但可能是因为有贝尔纳黛特这个更缺乏表情和话语的存在衬托,梅姨和本杰明好像一直没有意识到过这一点。
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他总是会在他的叔叔婶婶面前表现得很乖,从六岁到十六岁,在学校欺负他的人前前后后换了好几拨,他却从来没跟梅姨和本杰明说起过。
每次梅姨他们问到在学校里过得怎么样的时候,彼得都会装出一副挺开心的样子。
然而真实情况是什么,贝尔纳黛特最清楚不过了。
不知道外祖母和剧院的人谈得怎么样了。
她忽然有些担心起来。
还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一个清脆悦耳的声音忽然滑进贝尔纳黛特的耳朵:“我就知道有阴影的地方就能看到你。”
贝尔纳黛特回头,看到一个陌生的少女站在自己身后,红铜色的长卷发被发绳扎束成一个麻花辫,潇洒利落地垂在脑后,明亮的钴蓝色眼睛里带着些笑意看着自己,睫毛浓密纤卷,皮肤有种接近北欧人种那样的过度冷白。
少女穿着一件带有独特做旧风格的牛仔外套,黑色长裤勾勒出她纤细笔直的腿部线条,手里随意提着一部相机。
她靠近的动作非常轻巧,几乎没有声音,落在贝尔纳黛特身边坐下的时候,让人很容易想到收拢翅膀的蝴蝶或者蜷缩安静下来的猫咪。
“你应该不记得我了。”
少女看着面前因为赛事进入白热化而越来越焦灼不安的人群。
“抱歉。”
“昨天的芭蕾舞比赛上我见过你,我是那里的兼职摄影师,还看到你得了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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