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院吏目,文书属官,司医书药材管理之责,无实权,亦不得出诊。
皇后觉得不妥,林院判乃大瑜医学第一人,不让他出诊实在是枉费英才。
她张口要说话,却被萧琤扬手拦下:“区区一个太医,母后不必多言。”
林院判叩首道:“臣叩谢殿下。”
皇后闭目隐忍,再如何不愿只能把话咽了回去。
皇上病得神志不清,这时的太子自然能肆无忌惮,一手遮天。
“殿下,”
薛英从外头走了进来,“天机营首领求见。”
萧琤道:“让他去勤政殿等候。”
皇后心中涌起一股悲凉。
无论是皇上身边的老太监,还是为天子鹰犬的天机营,都为太子马首是瞻。
太子真的……离皇位不远了。
勤政殿内,天机营首领正向萧琤事无巨细地汇报这一日顾扶洲的行程:“今日顾大将军回京后头一次离府。
先是去了太医署,说是接林太医下学;之后两人去了南安侯府祭拜陆小侯爷,南安侯只和他说了两句话,便匆匆离开;最后,顾大将军又去了一趟四皇子府上。”
萧琤瞳眸眯起:“萧玠?”
当年夺嫡之争,除了他大获全胜,只有两个皇子全身而退。
其中一个是皇后生的傻儿子,剩下的一个便是四皇子,萧玠。
萧玠虽然不是傻子,却和傻子差不了多少,一个中看不中用的蠢货罢了。
他的生母出生低微,自己又不受父皇宠爱,根本连加入夺嫡之争的资格都没有。
萧琤问:“他们说了什么。”
“只是寻常的客套问候而已。
顾大将军说了不少沙场趣事,四皇子听得津津有味,还邀他下次去府中一同烤羊吃酒。”
难道顾扶洲千方百计地回京,是为了萧玠?不对,顾扶洲知道有人监视,所以他们表面上看到的,只是顾扶洲想让他们看到的。
那么顾扶洲是想故意把水搅浑,隐藏自己真实的意图么。
“继续盯着。”
萧琤道,“有异状随时来报。”
林父的消息传到太医院,林清羽立刻告假回了林府。
他本以为父亲遭到了贬斥,会郁郁寡欢,没想到父亲一脸平静,还笑着和母亲说,这下每日能按时回府了。
林清羽无奈:“父亲居然还笑得出来。”
林父苦中作乐:“无非是从正五品去了正六品的闲职,算不得什么。
说起来,归京之前,大将军还提醒过我,让我当心太子。
是我救人心切,大意了。”
林清羽微讶:“大将军让您当心太子?”
“是。
他说他急于回京,不得已留下了不少疑点,太子定会对他身边之人多加防备。
没想到,我最后竟是因为此事受贬。
清羽,南疆药蛊,你我都见识过,它能给庶人治病,却不能医天子之病——可悲,可叹。”
林清羽没心思想什么南疆蛊毒。
他一遍遍回顾顾扶洲的话,朦朦胧胧触碰到了什么,又像是雾里赏花,始终无法看得透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