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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大概也想避开她,免得相处时更为难堪。
幼幼怔了怔,随即颔首,没再说什么。
这次容欢一病,真是应了那句“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
,在府上足足卧床五日,才稳定好转。
入了隆冬腊月,梅花殷红似血,锦绣灿烂地开起一片,如把艳火止也止不住,在西园占了半边红,而老天也适时地为它们披上雪白银装,飘起大雪,扯絮撕棉地下了三日,待雪停后,天亮地白,积雪皑皑,一派无暇美景。
幼幼看望完太妃从顾影居出来,廊外一株株腊梅从雪中探出红红的尖头,像是美人指上的蔻丹,迫不及待的显露出来,是娇俏而妍媚的一点艳色,一只小喜鹊在枝头东张西望,接着振翅而飞,惊动覆在树枝上一层薄雪,簌簌泻落。
幼幼不禁想起跟秀丫他们一起开心打雪仗的情景,那样的日子,或许今后都不会有了。
回到紫云轩,甫一进院,就见姜总管两手揣进袖口里,在廊下静静等候。
“姜总管可是有事?”
幼幼顿住脚步。
姜总管忙几步上前,恭恭敬敬行个礼,一瞧便是有话要说了,幼幼道:“进去讲吧,外面怪冷的。”
进了屋,习侬替她脱掉斗篷,取走手炉,掬珠倒了一杯热茶奉上,幼幼坐在上首位置,玉指轻拈茶盖,拨弄下漂浮的茶叶,抬眼示意他说。
姜总管才开口:“是这样的,今日两名家丁在王府门前逮着一个丫头。”
幼幼黛眉微颦,呷了口茶,不紧不慢地讲:“若是乞儿,给她几个钱打发走吧。”
姜总管张开嘴巴又合上,大概是琢磨着怎么措辞:“守门的家丁说,那丫头接连两天都躲在石狮子背后,鬼鬼祟祟地朝王府探头张望,今日又出现了,觉得她实在形迹可疑,才把她抓了起来,经过盘问,她坚持说自己是王爷的侍婢,开始我当她是诓人的丫头片子,可她又说住在杏花巷,有蔡妈妈可以作证。”
姜总管低着头,一板一眼道,“我查过,王爷在杏花巷的确有座别府,有时也在那儿歇着,她说的地址人名都对的上。”
如果真是王爷的人,那他就不敢轻易做主了,“如今人在王府,是押是放,还请王妃示意。”
幼幼沉吟片刻:“先带她上来。”
姜总管应声去了,没多久,两名粗使婆子押着一名年轻女子入内,她穿着一件半新的玫粉夹袄,下身配着一件秋水色襦裙,可能是害怕,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因低着头,眉目隐入额发里,只能见着紧抿的樱桃小口,以及红扑扑的尖下巴。
幼幼问:“你叫什么名字?”
她嗓音低怯:“回,回王妃,奴婢名叫小双……”
“小双……”
幼幼把这名字在齿间默默念绕遍,“听说你是王爷留在别府上的侍婢?”
她点点头,有些小心翼翼的,把头抬起些,瞧见座上人穿着一袭绛紫三镶盘金圆领绸袄,下头一条蜜合色妆花刻丝棉绫裙,一件兔绒披肩轻裹玉肩,堆云砌雪的发髻里插着三支点翠嵌宝石莲花纹簪,并缀数颗珍珠,腰系朱色织锦结彩穗长绦,上面挂着一个如意香袋,脚踏一双羊皮短靴,往那儿一坐,端华又不失娇丽雅致,皎美的下颌微昂,好似天生高人一等,连带身上的宝石珠翠都黯然失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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