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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内心对宣宁的仇恨去了几分,颔首微笑道:“怎当得大哥如此客气,不过小妹真是很想看看呢。”
宣鄞心中一喜,屈辱之心稍减,当先领路道:“那就劳动妹妹玉步了。”
宣瑶付之一笑。
她本以为兴庆宫已算僻仄,却不料长秋宫更有过之。
玉华台西北角因常受风沙吹拂,是以栽种了一大片翠竹林。
夏日里尚可算清凉消暑之地,其余时候踏足,扑面的苍翠带来的只剩无边寒意了。
因少有人迹,去冬的落叶犹自堆满小径,又新添了虫卵鸟粪,衬着门上铜绿,阶下苔痕,真可说是鬼气森森。
宣宁自个儿也觉寒碜,面皮绯红,躬身道:“妹妹请进。”
宣瑶眼光何等锐利,一眼就看清枯叶上隐约陷下去了一道凹辙,心里盘算着能在宫里乘辇的人可不太多,唇角一牵,心中已有了几个人名。
受了宣宁嘱咐,下人们早已远远避了开去。
进门当中一道素白影壁,却是只有隐隐的石纹,别无华饰。
前面摆了个四四方方的红陶盆,其中一颗苍松夭矫而上,努目向天,底下一圈黑泥还是湿湿的。
宣瑶若有所思地瞧了一忽儿,宣鄞就将她让进内室。
果然,所谓看松云云,不过一个幌子。
宣瑶一语不发,两眼如胶在他脸上一般,将他诸般神情尽收眼底。
宣宁并未放松戒备,打了半天腹稿,一出口,竟是毫不相干的一句话:“你脸上的伤……还好罢?”
宣瑶有些诧异,不知他何时关心起自己来了,略一点头。
宣宁又道:“我娘用过一种雪花玉露膏,是用天山雪水制成的,图鲁木一年只进贡十盒呢,据说祛痕最是有效。
我……”
说到这又深深埋下头去,高大的身材显得萎缩了好些。
宣瑶却不以为意,口吻平淡道:“大哥巴巴地找了我来,怕不是商量这些连太医都束手无策的事罢?”
宣宁给她一激,也不卖关子了,径直道:“你可知,六弟之死,实与阿清无关?”
宣瑶道:“哦?”
宣宁悄声道:“我听说,宣鄞死前,曾见过五弟。”
宣瑶手指在袖中悄悄收紧,纳罕道:“禧哥哥?他向来与六哥生疏,只怕传闻有误。”
宣宁神叨叨地凑近了她,神色诡秘:“宣平甚么都好,就只一桩嗜好,可算要了他的命。”
宣瑶假作变色,唰得抽身而起:“你若专程让我来听你怎么给平哥哥泼脏水,这我可要回去了。”
宣宁忙将她按下,连连打躬,陪着笑脸道:“有没这回事,九妹好歹听我说,对清弟弟也并非无益呢。”
宣瑶仍像气急了一般,强自按耐,望着窗外,足跟嗒嗒点着地面,似有催促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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