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惊得花容失色。
夕水路乱糟糟的,听得一声地龙翻身,许多人乱跑,小摊贩也推着自己的家什,加入了这乱跑的人群,瞬间,此处有纷沓的脚步声,还有车轱辘滚动的声音。
王蝉几人倒不好多跑了,他们还带着王伯元,人这样乱跑,回头摔了、被人踩了,那就更了不得了。
吴府门前探头的人做鸟兽散状,忙里慌乱地朝空地宽敞的地儿跑去,有几个腿脚不好的,跌在了原地。
“哎哟哟,哎哟哟,跌死我了!”
“一诺哥,把我爹放下来吧。”
“哎,哎!”
这一片的泥地好似活了过来,真有什么在下头翻身一般,王蝉怕史一诺跌了他背上的王伯元,才说完这话,听到耳边一道惊呼,顺着众人惊恐瞧去的方向,王蝉也看了过去。
下一刻,她的眼睛瞪大。
是真有东西翻过来了,只是不是地龙。
只见地动慢慢歇了,吴府喜堂下方一棵繁茂巨大的罗汉松倒地,露出里头空了心的树心,与此同时,树洞下头凭空翻出了一个长条形的东西。
泥土簌簌落下,犹如流水一般地淌开。
随着泥土的剥落,众人也将这东西瞧了个清楚。
“是棺材!”
史千金大声!
几人前些天才抬了这东西,从建兴府城到胭脂镇,陆路扛,水路颠,风里雨里走一遭,这东西他们眼熟着呢。
这一口棺更大,棺椁是暗红色的,棺木上还沾着潮湿的泥土,映衬着泥土,这一道红就像落地的血,干涸却又满是腥气。
“是青面鬼的棺。”
王蝉说得肯定,瞅着王伯元的脑袋歪了歪,还抽空扶正了些。
随着棺木的出现,吴府这一片的地动停歇,来得突然,去的也突然,除了倒了棵树,其他建筑不见坍塌。
似是应证着王蝉的话,就见一阵风起,方才还嚣张着要掐吴家父女脖子的青面鬼,整个鬼贴在了棺木上。
一股瞧不到的气劲正在拉扯、吞噬着鬼物,它又痛又恨,面目狰狞。
“啊——痛啊——”
鬼炁怨气冲天而起,四肢以常人难以想象的姿态扭曲反折,一张鬼脸仰天嘶吼,却还是止不住这吞噬。
“吴九鼎,我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娉婷,娉婷姐救我。”
喜堂上,吴娉婷似是不忍再看,别过了脸去。
青面鬼更恨了,模糊的脸有血泪泣下,“是你,定是你告诉了你爹我朱家的秘密,是你,是你是你!
我只和你说过,我只和你说过……是你,是你负了我,是你负了我啊……”
吴娉婷垂泪,一滴又一滴的眼泪从她眼中滴落,砸进了绣鞋中。
“阿震,”
她轻声。
“你别怪我,我也没法子……爹早就怀疑了,你愈长愈像文谦哥的模样,甚至……甚至”
右腿稍长,长短腿也和原先一样。
再是兄弟,再是容貌相似,也不能连缺陷都一样。
吴娉婷闭了眼,泪水滚落,烫了自己。
“不是我泄了你的秘密,是这么多年以来,爹一直在暗暗看着你。”
吴娉婷的话,青面鬼听不进去了。
鬼炁森森,朦胧成只人形的鬼物不甘又愤怒,震得棺椁砰砰乱动。
下一刻,棺材破碎,棺盖飞起,巨大又沉重的木头猛地朝喜堂方向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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