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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日日夜夜,良心难安。
国内开始有画商和媒体来联系他,希望他回国举办画晨,他豪是不想回来的,回来又能如何?借大河山,早无他立足之地。
他一眼却瞥见有上海的报业集团,还是明爱华原来工作的那家,不知怎的就动了心思,答应坐下来协商。
条件尚可,却也未见得多么吸引人。
有一回开视频会议,聊得兴致缺缺,几欲入睡,上海那边忽然有人电话响了。
会议中途接电话原是极不礼貌的,那人很不好意思地致歉,说是紧急号码,怕是有要紧的事。
是什么要紧事他不清楚,只知道那人接起电话的第一句话便叫他魂魄齐飞。
那人轻轻吐出的三个字是一一陆茗眉。
很亲切的一旬:“陆茗眉,什么事儿啊?”
语调温柔,仿若恋人。
紧急电话?鬼才信。
程松坡鬼使神差地答应下所有条件,闪电般签下合同准备回国。
等尘埃落定,他叉近乡情怯,回去,回到哪里去?
也许伊人早嫁作他人妇,说不定还牵着孩子,和他擦肩而过。
谁能保证,陆茗眉一定会站在原地等他回来?
没想到会在Uffizi遇到了陆茗眉。
那一刻他真的相信具某之中,有种神秘的叫做命运的力量在掌控他们。
他原来是憎恨过这种命运的,他恨这种命运让明爱华遇到父亲,还是自己亲手牵的线搭的桥;他恨这种命运让自己遇到陆茗眉,全盘沦陷后才发觉她是明爱华的女儿。
然而在那电光石火的刹那,在梦魂索绕的面容触手可及的一瞬间,他前所未有地感谢这宿命。
尽管他事后苫苦地仟悔,他居然感谢这把父亲送上毁灭道路的宿命。
人都是自私的,他沉涸在这种近乎不真实的温暖里,想要卸下沉淀在心头许多年的凤怨。
父亲,至于父亲,他可以安慰自己,父亲也是希望他过得好的。
他冰凉的指尖轻轻滑过陆茗眉的轮廓眉眼,仿佛炭笔笔尖划过纸面的奇妙感觉。
他禁不住深探仟悔,如果父亲的在天之灵可以原谅自己的放下,那他又有什么资格用这些仇恨折磨陆茗眉许多年?
陆茗眉仍不明所以地望着程松坡,“松坡你怎么了?”
见程松坡不说话。
她便伸手搂住他脖颈,歪在他肩上轻声道:“和你在一起我就很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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