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松声眉头紧锁。
林霰说道:“将军久处沙场,不懂朝中诡谲风云牵一发而动全身。
今日皇上给您一个台阶,看似将此事盖过。
将军可又知道,此局从您离开溯望原开始,便已经输了。”
霍松声倏地看向林霰。
那纱帐拢着的人单薄瘦弱,心思却深不可测。
符尘的脚步声远远传来。
霍松声问道:“那依先生看,我怎样做才有胜算?”
林霰垂下眼睛,鸦羽般的长睫扫下一片阴影。
他说:“我若是将军,即刻便启程返回溯望原。”
第九章
雨又下了起来。
符尘端着盘子跑进房里,他一路从厨房过来,衣服上沾了雨点,进门后甩了甩袖子:“这雨真讨厌,下的没完。”
霍松声没吃早饭就过来了,算符尘这小子有良心——至少比他主子有,没忘替他也带一份。
符尘把粥送去床边:“先生,你垫垫肚子,待会儿给你喝药。”
林霰接过碗,氤氲的热气雾化了他的面容,白色瓷勺捏在指间,他盛一勺白粥,又稀稀落落的淋回碗里。
霍松声咬着包子,脑海中始终回荡着林霰那句话。
在某个瞬间,他甚至有一种念头,那念头来的荒谬,无关输赢,仿佛林霰只是单纯的不想让他留在长陵。
霍松声盯着林霰的侧影,另一种胆寒的情绪翻涌起来——
他猛然思及满江沉船,以林霰的才智,难道就一点没算到那些船员打算沉船逃生吗?
如果他猜到了,却什么也没说,放任那艘船沉入满江,为什么?
他们在船上意外发现了遂州首富杜隐丞的秘密,由此牵连到东厂暗卫,若是顺着这条线查下去,朝局、皇室都将掀起轩然大波。
可船沉了,一切线索淹没在暗流涌动的江水之中,再想深挖下去势必受阻。
若霍松声有时间同他们慢慢耗还好说,但漠北离不了人,他根本没功夫一点点查下去。
难道说,林霰故意放任沉船,险些将自己搭进去,只是为了中断线索,不想霍松声继续往下查?
难道林霰很早就知道船上有什么?
他那么做,是要掩盖船上发生的一切,甚至是杜隐丞背后的人。
霍松声的脸色逐渐变沉。
看来他将林霰留在府中果然是个正确的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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