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相所言极是,儿臣也曾有过此等顾虑,所幸宫中公公宣旨之时,谢家的三公子也在场,看出了此事蹊跷,同儿臣一道前来东都求见皇上,那份圣旨正在谢家三公子谢劭身上,如今人已到了南城,等待陛下宣见。”
此话一出,一脸镇定的右相,神色终于有了崩裂,眼皮一跳,侧目看向靖王,难得乱了阵脚,“临时造一份圣旨还不简单。”
靖王闻言转身,面色肃然:“元大人慎言。”
靖王的眉眼并无武将的威风,看似淡然如风,可朝着人看过来时,却有穿透人心的震慑力。
被他这一盯,元明安竟一时噤了声,反应过来,手心已经湿透,同皇上叩首,“陛下当知臣并无他意,臣的意思是,谢副使既然敢谋逆,还差那一份假圣旨吗,靖王莫要被他蒙骗了才好。”
靖王再次回头看向他,“这点元大人不必担心,圣旨上的字迹和圣印皆在,到了父皇手上,乃谁人所为,一查便知。”
他言语笃定,一副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的神情,倒是让元明安惶惶不安了,不由去怀疑那公公到底有没有把圣旨销毁掉。
事情没摸清楚之前,他不敢再说下去。
朝堂上安静下来,皇帝发了话:“宣谢家三公子进宫。”
又道:“事情未查明之前,靖王先留在东都。”
原本今日是他谢家的死期,没料到局势突然起了变化,完全超出了掌控,一出大殿,元明安便低声同身边的家臣吩咐:“立马去通知太子,靖王是如何进的东都,有待追究,他若要是再将谢家的人放进来。”
元明安想起适才皇上把靖王留下来的情形,面色一片沉重,深吸一口气道:“怕是永远都回不了东都。”
传话的人匆匆赶出宫。
同时皇上也派了人去南城接应谢劭一行。
—
温殊色一觉睡得尤其沉,睁开眼睛时,天幕已经有了微光。
感觉到自己正在颠簸,缓缓睁开眼睛,见眼前并非是昨夜的那片林子,低头一瞧,自己不知何时已在郎君的背上。
谢劭偏过头,“醒了?”
温殊色面色愧疚,“郎君怎么不叫醒我。”
“见你睡得沉,没忍心叫你,你要是还困,再睡一会儿。”
昨夜她都瞧见了,他一身是伤,也不知道他背着自己走了多久,哪里还好意思再睡,“不困,郎君放我下来吧。”
“不困也能背。”
郎君没有要放她下来的意思,怕她再拒绝,便道:“我喜欢背你。”
头顶一道清脆的鸟鸣声入耳,像极了黄鹂,同郎君那话一样,都极为悦耳。
果然人在失去后,才懂得珍惜。
虽说双方都是假货,但好歹两人是正式拜过堂的夫妻,将来有一辈子的路要走,他能及时意识到自己对他的重要,是好事。
自己也一样,大难不死,分外珍惜眼前人,这不,一场死离死别之后,连郎君的后脑勺都觉得好看了。
想起自己昨儿一日是何等的挂记他,失而复得后,确实只有这般紧紧地靠在一起才能踏实,胳膊往他胸前绕了绕,挨过去趴在了郎君的肩头,“那我就勉为其难地让郎君再多背一会儿?”
穷途末路,太子铁了心地要他谢家的命,本该紧张忧伤,但有这小娘子在,似乎怎么也悲伤不起来,不吝给她涨了威风,“多谢娘子成全。”
“不客气。”
她倒上纲上线了,“郎君不知道,小时候多少人都盼着背我呢。”
这个他还真不知道,脱口而出:“为何?”
小娘子一窒,“郎君这话太让人伤心了,难道我就没有让人抢着要背的魅力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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