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下你们。”
她拉着小李的手,嘱咐道:“所以,得自己坚强起来。”
采菊微笑的瞬间似曾相识,于磐想起了阿妈走前说的:“崽啊,要坚强。”
于磐注视着采菊,他以为关于亲情的回忆早已远去,却在此刻汹涌地进入脑海,好像冻僵的肢体被暖化了,才想起刚才有多冷。
“小于。”
“嗯。”
“要是他爸爸对你说些什么,你可千万别动摇。”
李安国此刻独自在家,他还没反应过来这屋是他俩的爱巢,不然非得把床砸个稀巴烂不可。
他此刻已经气习惯了,心脏固然是突突地跳,可身上不再有那股杀人的冲动,只想着再见到儿子该怎么审问他、矫正他,让他不敢再犯!
反正学生早恋、上网吧、不写作业,他都是这样办的,对于好孩子,这招肯定奏效。
小鲤鱼和小精灵今天一直没饭吃,饿得眼巴巴看着屋里唯一的两脚兽,把老头弄得于心不忍,给他俩喂了点猫粮。
小精灵有点害怕他,怯怯地缩着脖子,老李撸猫失败,脑子里通电流一样,想起了它们见了于磐的热情样!
“操,你们俩是不是那个混蛋养的猫?”
慕尼黑(十一)
他提着脖子把小鲤鱼拎起来,越看越觉得肯定是那家伙养的!
白白净净的!
可爱得活像他儿子小时候!
可是人家小鲤鱼着急吃饭呢,爪子四处乱挠,差点没把老李挠破相,老头直直躺在床上,心里磨刀霍霍:等把儿子治好了,他非要给那小子点颜色瞧瞧!
晚上,李朝闻回家给妈妈取衣服,他以为老李睡着了,蹑手蹑脚地准备拎上行李箱就跑。
“李朝闻!”
老李恶狠狠叫住他:“你要出去干什么?哪也不许去!”
看见儿子无辜的脸,李安国按捺了一天的怒火再也遏制不住:
“你知不知道这是断子绝孙的事?你爸的老脸都被你丢光了!”
他不惜力地拍着自己的脸,有点下垂的脸颊肉一颤一颤,摇摇欲坠的,所谓“脸面”
,也不过是这一层皮。
李朝闻轻轻躲开他爸的铁砂掌,说正事:“爸,我妈需要卧床两天,我回来给她取衣服的。”
老李撇着嘴熄了火,跟着小李慢慢踱回起居室,忽然又看见床边那盒套,圆粗的手指点着,转头问小李:“你们俩,是,是不是…”
李朝闻低下头,老李立刻明白了答案,他痛心疾首、捶胸顿足地又指着床。
小李连忙摆手:“被子我换了!”
他咬咬嘴唇,小声道:“不是,他换的…”
“啊啊啊,你闭嘴啊!”
老李掀翻枕头,这么下去,他迟早要被气驾崩了。
李朝闻收拾好东西走到门口,他爸跟上来,没好气地说:“我和你去。”
可是于磐还在车里等他,小李心里盘算着,该怎么把他爸哄上于磐的车,走到一楼,看见于磐在街对面,边抽烟边打电话。
他背对着他们,单手掸烟灰,路灯拉出长长的影子,他伶仃地立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跟冰冷的黑灯杆长成一排。
李朝闻依稀听到他说:“反正我不可能回台北去。”
黑冷帽、瘦长身形,老李也认出来是于磐了,他两手一甩,生怕人听不见地嚷嚷道:“这辈子你别让我再看见这混蛋,我见到他就宰了他。
你等着吧!”
于磐好像在回答似的,声调也高起来,把烟头扔在地上狠劲踩:“你敢动他试试啊?你以为我怕跟你下地狱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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