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到后来两个人头发上都是草。
夕阳沿着山坡的轮廓落下去。
——陪我去剪头发啦。
——不了,已经陪你浪费了一个下午的时间了白痴。
我答应了立夏帮她讲化学的,女孩子上了高中好象理科都不怎么好,她好像对那些方程式一直搞不清楚的样子。
得帮帮她呢。
——啊要老婆不要兄弟。
——你又想被打么?
——……那我就改天去剪头发吧。
我等你一起回家。
——恩。
好。
似乎已经很多天了吧。
下午五点半的太阳,太阳下一半金黄色一半阴影的课桌。
外面无声渐次长出新叶的香樟。
立夏趴在桌子上呆呆地想,很多不相干的事物从脑海里一一过去。
刚刚用完的笔记本,1块钱一支的中性笔,傅小司黑色的化学笔记,陆之昂长着辫子的小帽子……回过头去看到傅小司的一张不动声色的侧脸,手握着钢笔在演算纸上写写划划,那些沙沙的声音想是在深沉的睡梦中听到的雨声,恍惚地荡在窗外。
——这个么是2mol的硫酸与它反应,但是在这种温度下它们是不反应的,需要催化剂和加热,而且……喂,你有在听么?
立夏被傅小司的最后一句话打断,匆忙地回过神来,然后看见傅小司一张凶神恶煞的脸和拿着笔要敲自己的头的扬起的手,手指骨节分明。
时间在窗外缓慢地踱步,日子就这样过去。
立夏莫名其妙地想起这样的一句话来。
这样的日子好象已经很久了,每天下午放学后,傅小司就从后面一排上来坐到自己旁边,摊开笔记本开始帮立夏补习,陆之昂在后面的座位把两张椅子拼起来睡觉,头发遮住大半张棱角分明的脸。
周围的同学陆续地离开,喧嚣声渐次地小下去,日落时分的阳光在三个人的身上缓慢地照耀,世界是安静的,只有傅小司的钢笔在纸上摩擦出的声响。
全世界唯一的声响。
有几次李嫣然来教室找傅小司,应该是叫他一起回家的,不过每次傅小司都是走到门口去,低下头和她说一会儿话,因为隔得太远,而且傅小司声音太小,立夏感觉就想是在看电影里无声的镜头,夕阳从他们两个人的背后打过来,一片金黄色,每次都是傅小司低声说了几句话之后李嫣然就笑笑转身走了。
然后他依然面无表情地坐下来继续帮立夏讲题。
立夏有时候会觉得他们两个像是结婚多年的夫妻一样充满了默契,这个想象让她觉得心里莫名其妙的难过。
一般这个时候陆之昂是装做没看见李嫣然的,继续蒙头大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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