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家藏在西单大羊毛胡同里的私家菜是史兰带我来的。
史兰是个美食家,北京所有味道好的餐厅她几乎都去过。
用她自己的话说,从西边的石景山古城一直到东边的通州梨园,南到大兴黄村,北到海淀农大,只要是有特色的餐厅她都去过。
金融街距离西单不远,从汇丰金融中心后面的成方街穿过去,再过两道胡同就到了。
胡同很窄,何连成仗着车技不错,直愣愣地把车开进了窄窄的胡同,两个轮子压着马路牙子停在餐厅门口。
帝都水深,看到豪车,路过的行人连眼皮也懒得抬一下。
相比起来,如果车子里走出一个大帅哥,而不是秃头大叔,会更吸引人侧目。
这就是一个看脸的世界。
这家餐厅叫沈秋私房菜,算是官府菜的一派,汤头极好,菜品原香浓郁。
我歪打正着,倒是合了何连成的口味。
他吃饭是个调剔的,每次在外面用餐都吃不了几口。
这一次从头到尾几乎都没停下筷子,最后满意地喝光了最后一道汤才放下勺子,满脸餍足地说:“以后这样的餐厅多推荐两个,味道不错。”
我把公司的情况大致和何连成说了说,说到何萧准备让我接手这个项目时,他一挑眉道:“他打得好算盘,这个项目是老爷子对他年终的考核任务,他倒是用万分之五的奖励就推到你身上,看样子你还心存感激?”
“有什么不妥?”
我看到他面色不善,反问道。
“何萧这个人,就是笑面虎。
表面上看来对谁都好,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
你这样的脑子小心被他卖了,还给他数钱呢。”
何连成的语气很是不屑。
“他也姓何?”
我问。
“据说是老爷子年轻时欠下的风流债,可是老爷子没承认。
他自己也努力,凭真本事做到这一步,现在在董事会呼声很高,大有取代我的意思。
如果抛开个人恩怨,他是个人才。”
何连成听出我话里的意思,对我直言不讳。
我不好评价什么,忽然想起今天早上电话里那个女人的声音,脸色有点郁郁地问:“这样的豪门恩怨最狗血,你小心不要惹上这样的风流债。”
“你对他表面上过得去就行,这个项目你负责全力拿下,到时我在董事会上给你提职位。”
何连成道。
他说到这儿看了看我的脸色,忽然坏笑了一下问:“你是不是在吃醋?”
“吃醋?什么醋?”
我紧张地反问,他这是什么神跳跃。
“刚才还在说让我别惹上这样的风流债呢。
你肯定是听到早上我老妈的声音里了,对不对?”
何连成笑得像只诡计得逞的狐狸。
“你胡说什么,我去结帐了。”
我找了个由头站起来离开。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他的解释我心里压着的石头一下子挪开了,轻松异常,嘴角止不住的上扬,有一种发自内心的笑意要冲出来。
离开桌台,我走出来才让嘴角的笑肆意地露了出来,我即使是有意压住唇角,那笑意也是在脸上,在眼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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