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琳琅缀了一口茶,直到那茶的苦涩而醇香的味道从口腔流泻至喉咙,这才发话道:“你确实不忠不义,可是,何错之有?趋利避害本就是每一个人都会做出的选择,更何况是云英待嫁的你?你可没有那么多年的青春可以陪着我虚耗在这边陲的魔窟。”
品蓝叩头不语,只是地面上却溅上了几点泪花。
“你且起身。”
卫琳琅暗暗叹了一口气,她与品蓝相处了这些年,自是有些感情的。
虽说对品蓝也要抛下她离开魔教而心生了寒意,可是她理智上也并不想让品蓝跟着她在魔教待上三年,错过那难得的姻缘。
“小姐不消气,品蓝就不起来!”
品蓝跪伏在地,这么说道。
“反了你了,这是在要挟我么?”
卫琳琅一拍桌子,眼睛一瞪呵斥道。
“不敢不敢。”
品蓝立马爬了起来,乖乖立在一旁,听候卫琳琅的吩咐。
这么些年来,卫琳琅好像总是在对品蓝发怒,各种指责和不满,可是只有品蓝才知道,小姐只是脾气不太好——被老爷夫人和大少爷惯坏了——可是人却不是真的坏,她对她认定的“自己人”
是刀子嘴豆腐心,狠不下心来的。
“你是要跟着赵向天他们一起走对吧,让他们去临沅城向城主褚伯报备一下,”
卫琳琅想了想,手指无意识地敲了敲桌子,淡然道,“不然他们就这么滚回灵州城,告诉我爹娘他们护送着护送着,人没了?掉魔窟里去了?”
品蓝绞着双手,心里有些难受地点了点头,表示记下了。
卫琳琅站起身伸了一个懒腰,回头补充道:“你们去临沅城报备之后,若是不知道以后该怎么办,就听褚伯的。
我若是有空,便会去临沅城看望伯父,若是你们在那里,一并见见也无妨。”
记下了卫琳琅的诸般嘱咐,品蓝提着包袱一步三回头地走出了院子,快到发车的时间了,她不能再拖下去。
“诶,对了。”
卫琳琅倚靠在照不到阳光的门廊处,略眯着眼,抱着手,对品蓝喊道,“红玉是他送给我的,现在跑不见了,正好,这是老天在告诉我,我没什么欠他的了。
替我转告他,让他以后保重,并且好自为之。”
说完,一个潇洒地转身,卫琳琅就隐入了房间内的阴影中,不再出现。
独留品蓝拎着包裹,站在院子门外,沐浴着刺目的阳光,黯然惆怅。
突然,路的那头出现了一个男子,他向这边走来,对她伸出手。
品蓝见了他,终于展开笑颜,几步跑走过去,将自己的行李包袱一股脑地交到他的手上,还低声抱怨着什么。
这样就很好,这样也挺好。
屋内,卫琳琅慵懒地躺在软榻上,摆弄着昨天在百花城买来的神秘石头,心里想到。
根本不会有谁可以一直陪着你,结果到最后什么都要靠自己。
路都是自己选择的,背负再多的孤单寂寞也要把它走完,这是她起码的骄傲。
……
三日后。
卫琳琅一路打听来到总教头朴昌的居所,想问问他,她什么时候可以开始上任。
这几日魔教上下就好像完全忘记了她这个人的存在一样,除了宁梨每天从厨房不断地端来好吃好喝的,像供菩萨似的供着她之外,卫琳琅居然没有看见任何一个人的人影。
她每天就是吃吃喝喝,看书睡觉,要不然就是练练武功,再不然研究一会儿那个坚硬无比的石头,完全无人打扰,她的院子俨然成为了远离外界纷扰喧嚣的桃源。
魔教的生活悠闲成这样,说给谁听都不信。
也许有人会喜欢这种遗世**于红尘之中的感觉,可是这些人中绝对不包括卫琳琅。
她觉得自己已经不是闲得要发霉,而是快闲出病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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