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娜离开酒店后也不敢回家,就直接到了步行街的店里。
早上的步行街人烟稀疏,那些经常光临的顾客大都是献身于夜生活的使者,这时候大慨有的醉倒在自家的床铺上,有的躺进了男人的怀里坠入梦乡。
她们绝少像街上步履匆匆急着赶时间的上班一族,也不像那些悠然自得刚从广场公园晨练归家半老徐娘。
曼娜在店里翻弄着帐本,玻璃门一推,却见丈夫何为进了来,她的心头一荡,正想寻个应对的办法。
没想何为倒先开口:“我打这经过,见这幺早就开门了就进来。”
曼娜不知该怎样应对,脸上一时凝住了,何为以为她生气了,从裤袋里掏出一大卷钞票出来,他说:“上次拿你几千块钱先回你。”
说完,就忙着点钞票。
他说:“老婆,这几天手气出奇地好,昨晚通杀三家,他们还不服,谁也不想罢休,我就跟他们缠斗到天亮。”
曼娜松出了一口气,嘴上也不轻饶他:“你就顾着在外头疯,我说,我替你交的罚款你总得也归还吧。”
“再过几天,一准还的。”
说完,打起了呵欠。
他凑到曼娜的耳根轻声说:“真想回家搂着你睡觉。”
曼娜推开了他,说:“去去,回家去。”
他边走边说:“中午我就不做饭了,你自己吃吧。”
哼着一不着调的曲子扬长而去。
曼娜捂了捂胸口,见没其它的事了。
她的手掌窝着,在唇上轻拍,似乎要把探头探脑的呵欠送回去。
就搬个躺椅在柜台后面闭上了眼睛。
当年,表哥少华让曼娜领略到了男欢女爱那种扑朔迷离欲仙欲死的滋味,而随着他的远走高飞。
曼娜爱情的故事像潮汐中的大潮,来得轰轰烈烈又去得悄然无踪,风停了、浪静了、潮汐悄悄地退却了。
只有她的胸口能感受到它浪卷涛涌,扑棱棱地一阵子,随后又是扑棱棱地一阵子。
曼娜回到了体育学院,快一年就毕业了,功课也不多。
那时候她的身体还不是现在这副丰腴饱满、风情世故的样子。
那会儿,她只有十八岁,一副青春期女孩子特有的夸张而神经质的表情,整个人经常地心神恍惚,不知所措,压堵在心头总象有一股闷气,以致心间的烦燥使她常无缘无故怒,平白无故地恼火。
而无论在那里,对那男女间打情骂俏、嬉闹玩耍,特别是那些语带双关的、涉及到性事或男女东西的话语、词句却异常地敏感,听得心头乱跳、兴致勃勃,好象心里很受用如同热天吮吸着冰棒般那凉入心肺舒畅服贴的感觉。
她便变得忧郁起来,眼睛总是出神地对着某一处,好象多了许多的心事,平日间的欢声笑语减少了,走动举止也捡点得多。
那一年她们学校新来了一老师,很年轻叫林涛,是一个归国的华侨。
曼娜第一眼见到他,就觉得他英气逼人,酷似那年代红极一时的电影明星。
林涛蓄着一头长,长条脸,白净而且勤于修理,便显出了本来就十分端正的五官。
鼻梁是高而挺直,眉棱突起,眼睛陷下。
他的眼睛有一种天然的思考的光芒,使他很肃穆,也很深沉,一点不轻薄,也使他极其年轻的岁数有了成熟男人的意味。
他留着一头飘逸的长,每当站在她信队列前面讲话时,头一甩动,那头黑便很潇洒地舞动起来。
他为人师表不失风度,脸上是一种严肃,端庄,姿态则很挺拔的。
走路也挺着腰,端直地,目不斜视地,一步一步迈着。
女生们还很狂热地崇拜于追逐,有人说他的眼睛很深邃,有所隐藏,像一个蒸着雾气的深潭。
而有人说,他的上下两排眼睫毛很浓很长,甚至稍稍弯翘,她们说,眼睫毛长的男人多情。
女生们干什幺都是一窝蜂,有一些是真喜欢,有一些则是盲目的,瞎凑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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