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宥点点头,面上闪过一丝笑意,“役夫早有准备,送出几条咸肉,对方便不再追究。”
“几条咸肉?”
桓容愕然。
“反正都要烧掉,能换些肉食,自然是求之不得。”
荀宥没说的是,府军得了咸肉,根本没有带回营中,而是直接在河岸旁升火烧烤,配着干巴巴还带着酸味的蒸饼,一口气全吃下肚。
大军的牛羊带不走,已经尽数宰杀,但多分于将官,士卒极少能捞到一口汤喝。
役夫以肉换船,负责烧船的府军相当乐意。
又不是落到胡人手中,何须同自己人较真?
“大军如要返回南地,至少需行半月以上。
时入十一月,北地必当严寒,千余士卒殿后却未备裘袄,需得如实禀报中军。”
桓容眼珠子转了转,眉尾挑高,笑着看向钟琳,这是临走还要再敲一笔?
“钟舍人大才!”
钟琳坦然回视,一脸正派。
“府君何意?仆不甚明白。”
有苦当言苦,岂能说是敲诈?
何况,督帅先行不义,几度欲害府君,他不过是代府君讨还些利息,比起督帅身边的谋士,实在是纯良百倍,还需要多方学习。
桓容默然无语。
转头望向车外,忽然觉得天气真好,很适合再坑渣爹一回。
太和四年十月底,桓温大军取得枋头大捷,遇鲜卑军截断粮道,后济无着,放弃攻打邺城,全军拔营南返。
桓容奉命领千余士卒殿后。
为加快行进速度,桓大司马下令烧毁战船物资,避免给敌寇可趁之机。
桓容反其道而行,大量拆卸战船,临时组装成大车,装满破损的皮甲、兵器以及被丢掉的帐篷和破锅,不像是行军,更像是卖货的商旅。
见到桓容的车队,刘牢之半天没说话,表情之古怪,无法用语言来形容。
“容弟。”
“将军。”
“这是为何?”
桓容眨眨眼,道:“将军所指何事?”
“这满车……东西,容弟收来何用?”
事实上,刘牢之更想说破烂。
“自有大用。”
桓容不解释,只是笑。
刘牢之实在问不出来,赶上大军出发时间,只能就此放弃。
“我将右军可战之人尽数留下,容弟万万保重!”
“将军放心。”
桓容心下感动,凑近刘牢之,低声道,“将军,归途中一定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