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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回家吧,头上有点肿了。”
车开动,孔谦从车窗里探出头还有些不放心。
普华压着胸口,目送车开远,好一会儿才想起自己忘了说“谢谢”
。
她没有直接回家,身上乏力,只走到丁字路口的棋牌桌,在爸爸常坐的位置坐下来。
她不愿意爸爸看到自己的样子。
巷子里寂静无声,纳凉的人都回家了,小区门口的铁栅栏门关了一半。
她趴在桌上枕着书包,脑子里不再一阵阵嗡嗡作响,取而代之的是昏昏欲睡的疲惫。
风渐渐清凉了,街上的人声车铃声混合着轮胎摩擦着地面的声响,像是一首安逸的催眠曲。
她想起一年前的一件小事。
施永道走时把两辆自行车用一条链子锁住,几天后她去学校取车,传达室的老师给了她钥匙。
链锁还在,他的车不在了。
于是那条链锁至今还跟着她,就锁在车前。
骑了六七年,车旧了,被她远远放在巷子里。
车座上蒙着塑料袋,破损的皮革上有道深深的裂口。
她心里也有,可能没那么深,但也埋藏着很多东西。
错事,傻事,蠢事,憾事,过去六年最令她难以释怀的是当日没告诉他实话。
如果结局早已注定,她原以为过程如何都是一样的,现在想想,是错了。
6-3
普华睡得很浅,好像才阖上眼睛又被人扶起来。
“叶普华!”
有人拨开她脸上的头发,两条有力的手臂从身前拢到背后,让她靠了上去。
“叶普华……”
她想起婚纱店前自己摆的那个依偎的姿势,舒展开酸软的四肢,觉得很安全很温暖。
“叶普华,别在这儿睡,醒醒。”
“嗯……”
“醒醒,是我!”
“嗯……”
她应着,觉得就像在爸爸怀里。
“是我!”
那双手紧了紧,她跟着也颠簸了一下,额头擦过他下巴的地方,扎扎的,蹭在她撞到的地方。
酸酸的疼痛触到了某跟神经,她隐约意识到那不是爸爸,不是爸爸那样喊她“华华”
。
“是我……我是施永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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