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继北怔住了,定定地,“那……翠竹和翠屏呢?”
梧桐道:“挨了板子,养伤呢。”
庄继北倒吸一口凉气,嗓子沙哑:“怎么会这样……”
旁人先不说了,连翠竹翠屏都受如此重罚,要知道她们二人可是家,又是一等大丫鬟,近身伺候,身份在府中下人里最高不过,打板子罚的不是身子,而是面子,以后还怎么在府中抬头做事,少不了被人暗地里奚落。
庄继北难受极了,他想去找祖母求情,可转念一想,祖母能背着他这么做了,肯定打好主意有话应对他,这会儿去了,专门为了维护下人,按照祖母对主子奴才的严苛划分,只怕更会生气。
庄继北恹恹的,躺在床上再也没了力气,午膳晚膳也是潦草对付几口。
到了夜里,梧桐和揽月守夜,他稍有动静,梧桐就会过来,可他已经习惯了看见的是翠竹,故而一看见梧桐满脑子都是翠竹,更加郁郁寡欢。
但也是这一次的事儿,让庄继北重新想起了那日的落水。
都怪自己被人推下水,否则翠竹他们就不会连带受罚!
可恨!
被推下水……被谁推下水了呢……
当日他在湖边,周围又没有其他人,只有远处的温从,可是他落水前,温从刚好转了个侧影,那么远,对方有可能转过身时也没看见,不好去问。
他不太想和旁人说自己是被人推进水里的,总觉得那样会显得自己很弱很没用,他更想靠自己查出来是谁。
这一晚,索性睡不着觉,庄继北趁着丫鬟们去外面巡夜了,他又将守夜的梧桐打发去外院取长姐的信,四下安静,悄悄的探到了外面,顺着石子路,一路小跑,到了不远处的湖边,如今冬日,一到夜晚少有人来,庄继北吹着森森夜风,盯着满湖冰水,几只鱼鸟虫鸭,连带着天鹅,见他来了,缓缓游了来,庄继北道:“走开走开,别烦我。”
他就这么站在原地,感受着和那晚一样的动静。
推他下水之人,必然是时时刻刻关注他的,家中设宴,父亲早早就让府内私卫守着了,杀手匪徒断然不可能出现在府内,能被私卫放过并进入府内的,看来都是外表良善之人,起码都是在府中宴请名单上的人。
范围缩小了不少。
庄继北来回踱步,又低吟,“大人是不可能来后湖这边,他们都在前面和父亲说话,女眷又被祖母邀约到了兰舟……”
其余的子弟聚在一个巨大的桌子前,让小厮守在周围,偷偷玩骰子,玩得不亦乐乎,当日他就是玩腻了才出去透气的。
庄继北正想着,忽然感受一阵风动从背后传来,他睁大眼,一个侧身,反手就将人抓住胳膊反扣住,只听哎哟一声,梧桐求饶道:“您快松开我吧!”
庄继北松开她,气道:“怎么是你啊。”
“那您还指望是谁呢,还有谁能大半夜出来找您呢。
快跟奴婢回去吧,要是让人发现了,晚上又不得安宁了。”
“不不不,要走你走,我想事情呢。”
“少爷,夜深了,这里又没个人掌灯,自打您落了一次水,闹出多大场面来您也不是不知道……”
“啊啊啊你好烦啊,你让开!”
梧桐压了口气,抿紧唇,脸色板正起来,不愧是祖母调教出来的丫头,颇具威压。
不过这招对庄继北来说是没用的,他吃软不吃硬,若是梧桐此刻拿旁人压他逼他回去,他肯定不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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