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不等她燃起香烛,那老尼已经恭候在门前,见了她,淡淡道:“夫人说得没错,三小姐果然如期而至。”
任东篱微微诧异,道:“我与母亲约过时间吗?”
而且,为何称谓从“三公子”
变成了“三小姐”
?
老尼道:“夫人恭喜三小姐出阁,这只帕子,是夫人特地绣予三小姐的贺礼。
夫人还说,母女情深,对于婚姻大事,纵不能出面亲贺,还是要略尽绵薄之力。”
任东篱更觉蹊跷,奇道:“母亲如何知道父亲要我和金猊联姻的事——难道,她出来过了?”
想到这一点,向来稳健的个性起了波澜,心情竟也有些无法克制地激动起来。
老尼道:“夫人从不离观,三小姐是知道的。”
任东篱打断老尼,哼道:“不出观如何知道得这样详细你满口瞎话,仗着自己侍候母亲多年,以为我就不敢责罚你吗?”
老尼不愠不火道:“句句实言,并无虚假。”
任东篱见她稳若泰山,坚如磐石,自己的威吓并无起到半点作用,细细想来,就算她真的满口瞎话,自己也断然不能动她,方才真是冲动了些,以致口不择言,于是缓下态度道:“东篱失礼了,师太别见怪——可是母亲如果没有离开,怎么知道得这样详细?”
老尼却不答她,兀自道:“夫人的意思,贫尼已经转达,三小姐珍重。”
说完欠身离去。
木门合拢,一切归于静寂,任东篱怔怔站在原处,半晌回过神来,微叹一声,沿着来路下到湖边,按照习惯拣块石头坐了会,这才想起那老尼递到自己手里的帕子。
帕子折了一折,打开来看,上面空空如也,只在右下角绣了一句话。
长相守,负相思,海市蜃楼。
什么意思?
任东篱只知道母亲每次给她的一句话,都能一针见血戳中要害,母亲闭门不出已经多年,却对世事看得透彻无比,实在叫人费解。
“就知道你在这里。”
一句话随风飘来,她侧目望去,是二姐放云裳。
放云裳立定,笑道:“怎么,遇到麻烦事了?”
瞥一眼她手中素帕,伸手夺来,念道,“长相守,负相思,海市蜃楼?呵呵,娘亲就是个死脑筋!”
说罢,扬手就将素帕抛出。
“二姐……”
看帕子落在湖面上,被碧绿的水逐渐浸湿,任东篱微微叹气,“不过一条手帕,何必呢”
“是她先抛弃了我们,你竟还心心念念挂记着那个女人!”
放云裳冷冷道,“其实你喜欢陆抉微是不是?是就去把他弄到手!
正道人士又怎么样,那些无能的大家闺秀能与我们相比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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