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纪大人,不是说只有你一人来吗?”
他的额头上依旧布满了细密的汗珠,随着他费力吐字,几颗汗珠甚至还滑落到了纪容棠手背上。
“你个阶下囚还敢谈条件?有什么没交代清的赶紧说出来,别耽误大人时间!”
韩尉一改往日的嬉笑,眉眼锋利,怒视冲冲。
裴珩呼吸很沉,嗤笑了一声,不再开口。
作出了一副如若不随他意,宁愿带秘密进棺材的架势。
陈向明见纪容棠并未动怒,只是一瞬不瞬地看着裴珩,隐约猜出了点门道。
便冲韩尉使了眼色想叫上他一起出去,但韩尉也不知怎么了,像是较上劲了,往那里一站愣是动也不动。
无奈陈向明只好上前扯他袖子,连推带拽地拉出去了。
牢房里又归于平静,纪容棠早已松开手,漠然说道,“如果是装的,可以起来了。”
“没装,真疼。”
裴珩声音依旧虚弱无力,但明显比方才添了情绪。
“说吧,到底何事?”
“先扶我一把。”
纪容棠下压嘴角,拽起了他的囚服,速度不缓,一点不像对待病人的样子,惹得裴珩嘶哑两声。
“我是打娘胎里带的心疾,进来的时候狱卒把我的药收走了,真是缓了很久才活过来。”
裴珩这句话的每一个字,都是真的。
当年娘亲生产的时候感染风寒,连带着他的身体也极其虚弱。
幸得大夫极力挽救,才勉强存活下来,但是无法根治的心疾也自此永伴在身了。
示意舅舅自小便亲授他武功,强身健体,并重金求药,保他无虞。
后来随着年纪增长,体魄渐强,他犯病的次数也慢慢减少了。
但仍旧药不离身,以备不时之需。
纪容棠这会儿已经信了八成,当初她特别留意过搜身搜出来的物品,确实有个小瓷瓶,里面是几粒黑色药丸。
刚想喊陈向明把他的药找出来,不料裴珩竟止住了她,“等你要走的时候再安排他们吧。”
“我的确想起一些事情,不过要请大人先告诉我,孙兴真的什么都没说就死了吗?他跟我到底有何仇怨?”
那日孙兴转醒后的状态尚可。
久病成良医,裴珩自认为也略懂一些门道,至少是不是将死之人,他还是能分辨得出一二的,所以他对孙兴的死一直抱怀疑态度。
纪容棠审视着他良久没说话,犹豫要不要透露些信息给裴珩。
她始终觉得裴珩是在孙兴跟王益平的对立面的,即便他真是帮别人寻的红宝石,至少也不是同一阵营的。
如果交换一些信息能得出更多的真相,好像也未尝不可。
“孙兴本就是要杀监察御史的,你只不过是不走运,才被卷了进来。”
“那祭酒呢?也是凑巧吗?”
裴珩撑起身子,倔强抬头。
这个问题不好回答,纪容棠思索了一下没有接话,反问起他,“之前你说过,从监察御史家出来之后,就发觉有人一直跟踪你。
你可想过,是不是你偷的红宝石有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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