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先生顿住脚步,“不了,时候不早,别等天黑了还没下山。”
宝琴亲亲热热地拉住他,“先生,我和李惟就是你的儿子,我们一定好好待你!”
李惟笑起来,摸了摸宝琴的脑袋。
他想得太多,这句话一直不知该如何告诉许先生,倒叫这傻小子先讲出口。
许先生笑得开怀,“好孩子,我也早把你们当作自己的儿子了呀。”
到了六月,每日便只能做一个时辰的生意。
宝琴恹恹坐在廊下,拿扇子摇个不停。
天气太热,李惟将东西都搬到了东厢,窗外有一片竹林,的确凉快许多。
家里没有旁人,两人干脆都脱了衣服,只穿一条裤衩。
李惟拍拍宝琴的脑袋,“进屋去,今天还没练过字。”
宝琴一动不肯动,“天那么热,墨都要干了,写什么字呀!”
李惟笑了笑,转身取了毛笔和一碗水出来。
宝琴瞧着他,奇道:“你这是做什么?”
李惟在他身边坐下,“你怕热不肯在屋里写字,我们便在外面学。
就写在地上,蘸水为墨。
反正天热,一会儿便没影了。”
宝琴笑嘻嘻抬起头,“这法子真好。”
宝琴如今已认识数百字,李惟教得实用,宝琴上回在蝶城差点吃不识字的大亏,故而学得也认真。
有时候,难免扯几句解字的典故。
李惟讲得生动,宝琴听得一愣一愣,脸上尽是不自知的欣羡,叫李惟暗叹这个状元搁在乡间总算也有用武之地。
练完字,便是宝琴最欢喜的时候。
李惟从井底拉上一个篮子,抱出凉水浸泡的西瓜。
宝琴乖乖坐在板凳上,嗷嗷待哺的模样,叫他做什么都肯。
西瓜一切四,两人捧着瓜瓣,并排啃西瓜。
李惟含笑瞅着宝琴,看他整张脸几乎都埋到瓜里,嘴角沾满瓜瓤汁水,连鼻尖都顶着一粒瓜籽。
宝琴噗的一声,将口中瓜籽吐到院中。
李惟疑惑道:“怎么不吐在盆里?”
宝琴笑道:“你快点也吐一粒,我们比比谁吐得远!”
李惟这下哭笑不得,却禁不住他缠闹,也往院子里吐瓜籽。
两人你一粒我一粒,还真较上了劲。
宝琴屡战屡败,不服气道:“下回和你比谁撒尿远!”
这等把戏,李惟幼年时倒和朱大壮玩过,不由笑道:“小孩子家的玩意儿,不如比谁精水多、射得远。”
宝琴一口西瓜呛在嘴里,怒瞪李惟一眼,“你怎么吃着西瓜,脑袋里还尽是这种事!”
语罢背过身子不再理他,把自己的责任推卸得一干二净。
李惟抬起脚丫子拱他的后腰,笑得幸灾乐祸,“明明是你出的馊主意,待会儿记得把院子里的瓜籽扫干净。”
宝琴怒气冲冲回过头,“呸!
比就比,谁输了谁扫地!”
夏去秋来,天气凉快的时候,李惟带着宝琴去了一趟曲城。
玉竹前些日子已回到江府,两人特地上门去瞧他。
偌大宅院,江少爷散尽奴仆,只剩下阿榴照顾玉竹,和当初跟着他们一起去京城的老管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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