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每日如何度日,说给我听听罢。”
玉竹摇了摇头,“从前的事……提它做甚?”
江贤文勉强笑道:“你现下不再怪我,我怕自己飘飘然,忘了曾经有多么混蛋。”
玉竹回忆过往,慢慢道:“府中有老管家……还有别的下人……我不敢叫他们……瞧出破绽……整日躲在房里……只有阿榴……陪我。
有几次……我实在无聊坏了……便换上男装……出了门……哪知偏巧被你……被你撞到。”
玉竹想起从前,他换回男儿身,带上阿榴,一齐偷偷遛出府。
京城繁华无比,于玉竹主仆来说事事新鲜。
两人上饭馆,逛街市,听戏曲,无人约束看管,说不出的自在快活。
特别是玉竹,终于能堂堂正正走出房门,漫步于太阳底下,连刮过脸庞的风都觉得清甜。
谁料有一回,却叫他们遇上意外。
彼时玉竹已开始服用三王爷世子给他的药,身上男性特征渐渐消失,加之他本就出身青楼,又长期模仿女子,举手投足难掩阴柔之气。
他和阿榴本在好端端吃饭,不知怎的引起一群地痞注意,硬说玉竹是女扮男装的娘子,嘴里不干不净,手上拉拉扯扯。
玉竹气得说不出话,他素来男扮女装,今日竟在旁人眼中倒了过来,本来还欲好生解释,见到阿榴被人趁乱摸了两把,怒火蹿上脑袋,向着对方当脸便是一拳。
桌子被掀翻,杯盘碎了一地,旁边的客人逃跑的逃跑,起哄的起哄,掌柜小二叫苦不堪。
对方哪肯罢休,眼看就要动起手,楼上雅间的门打开,几个穿着官服的人走出,“是何人喧哗!”
玉竹和阿榴抬头一看,大惊失色。
阿榴反应快,大喊道:“少爷,少奶奶叫恶人调戏了!”
她这么一喊固然引人注目,却是不得不为。
江贤文身边几位同僚平素与他交好,常来府中拜访。
时下风气开明,女子不必遮遮掩掩躲在内室,大可在夫君陪同下一起见客人,故那几人都是见过玉竹的。
那些地痞不敢和当官的叫板,嗤了一声,“看好自己的婆娘!”
便灰溜溜走了。
楼上众官员表情尴尬,讪笑道:“江大人,令夫人真是好气势。”
江贤文丢尽了脸,居高临下冷冷看着玉竹,只能撒气在阿榴头上,“还不快送夫人回去!”
玉竹回忆至此,不由面色黯淡。
江贤文知道他心中所想,伸手将他揽在怀中,认真道:“我知道现在说抱歉也徒然,但往后我绝不再做对你不起的事。
玉竹,你再信我一次。”
玉竹静静看他,点了点头。
他想起自己尚在春风苑时,江贤文拉着他的手,信誓旦旦道:“玉竹,你信我!
男扮女装的下策只是一时权宜,总有一日我要叫你成为世上最快活的人。”
他说着大话,过于严肃的脸庞显得有些傻气,眼睛却闪闪发亮。
虽然发生了许多事,江贤文的誓言倒也不算完全作废。
他死过一回,对人世愈发眷恋,觉得如今平静的生活再好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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