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闻一言不发,摇了摇头。
“其实你究竟想我怎么办?”
黑暗中,他嗓音喑哑,抚摸她如抚摸一朵花的四肢骨骼。
“是不是真的要将你血肉剖开,在你身上埋个定位器。
让你时时刻刻、永永远远跟我连在一起。
写下我的名字。
你才会乖。
才会收心。
才会好好待在我身边。”
宛若耳鬓厮磨的情话。
他说的很慢,气息很轻,像浸泡在暗而黏稠的冰水里,带来片刻溺亡的潮湿感。
时闻感到自己的胃被无形的细线牵扯着。
亦如身躯被眼前这尾鳞状掠食者寸寸紧勒。
明明应该感到危险的。
应该感到不安,或被冒犯。
然而实际上,围裹住她的,只有密不透风的冷。
或许是白日里那场恐慌过载的噩梦,压平了她的触觉与棱角。
以至于她如今整个人都是钝的。
以至于她心甘情愿栖身于此,给他一个她亟需的怀抱。
霍决的吻由下而上,流连至她湿漉漉的面颊。
“Babe,stopcrying.”
像是命令,又像叹息。
“别怕。”
他褪去些许阴冷,自圆其说般低声,“吓你的。”
时闻静得像一株遗落墙角的植物,眨了眨雾湿的眼睫,终于开口说了今晚第一句话,“我控制不了。”
小狗很难对他的主人严格。
于是冷漠只持续了两秒,又重新贴住她紧抿的唇,“只许在我面前这样。”
病床的尺寸并不鼓励双人躺下的行为。
但总有人任性。
时闻和霍决分享同一只枕头,一错不错注视彼此晦暗瞳仁,一双浅棕,一双漆黑。
她的长发软而浓密,像鸦青色的绸缎,凉凉地铺了满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