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将汤匙塞进云淮晏手中:“快喝碗汤暖一暖。”
云恒看了她一眼,没多说什么。
那已经是许多年前的事了。
那年跪在磬竹宫外的是云淮晏和云淮清两个人,云淮清是兄长,还年长几岁,更是渴望建功立业的年纪。
可那一日,云淮清和云淮晏跪在磬竹宫外,云恒却从偏门去了蕙兰宫。
如今老将军沈世忠年纪大了,将来总要有人接管长平军,长平军是大梁精锐之师,在北境一方独大,若他的几个皇子里中能有人在长平军中立威,有朝一日将长平军军权收回来,也算是一件好事。
但此事落在谁头上都是利弊参半,战场上刀枪无眼,这一去生死难料,但若得接管长平军,将来皇储之争中无疑手握了一柄利刃。
两个孩子都是皇后养大的,究竟送谁去刀剑生死里走一遭?云恒还是想听听皇后的意思。
那时皇后犹豫再三,在云恒手心里写下一个“七”
字。
酒被撤下去,蕙兰宫中忽然沉寂,云恒和周丝都停下了手中的玉箸,只有云淮晏心满意足地捧着一碗松茸鸡汤。
宫中的礼仪规矩是自小就习惯了的,即使常年在外,云淮晏如今端坐桌前喝汤的模样依然雅致好看。
福海温了酒端上来。
上好的骨瓷薄如蝉翼,映着灯光隐隐约约可以看见酒壶里摇曳着琥珀色酒液,酒气馥郁,几乎已经透过薄薄的一层瓷胎溢出来。
“等等。”
云淮晏忽然按住福海要给云淮清斟酒的手,从腰间扯下酒囊递给云淮清,笑容朗朗:“三哥,这是塞外最烈的酒,带回来给你尝尝。”
他们兄弟二人差了七岁,云淮晏儿时的许多时光是跟在云淮清屁股后面跑的。
他小时候练字用的是他三哥的书案、他三哥的纸笔,初初开始习武,拉的是他三哥的小弓、舞的是他三哥的剑,累了倦了懒得回自己的小院,时常便在云淮清那里,同他三哥在一张床榻上抵足而眠。
自小形影不离,兄弟间本就亲密无间,是以云淮晏以为,将自己藏了一路的酒拿给三哥尝尝本无伤大雅。
但若知道后来的事端,他绝计不会多事地从北地背一袋酒回来。
苏叶云淮清似乎有些意外,愣了一愣,才接过酒囊,随手拔开皮塞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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