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中只有兄妹两个主人,谢谨行的院子离盛景意那边不远,盛景意只穿过一个林荫小道便到了。
她抬脚往里走,好奇地打量了一下院内的景致,只见里头清净得很,刚才来传话的丫鬟都没跟着过来,只有两个小厮守在廊下。
他们显然是受过专门训练的,哪怕只是守在门外也站得腰杆笔直,不太像小厮,倒像是两个小兵。
见盛景意来了,其中一个小厮忙不迭地跑过来,在前头给盛景意引路。
其实也没多少路,这院子不大,除却下人守夜的房子之外,便是待客的厅堂与主人房了。
既然是让盛景意过来相见,谢谨行自然不在房中,盛景意跟在小厮后头走到门外,小厮停了下来,侧身请盛景意自己入内。
盛景意对谢谨行还算信任,也没多想,抬脚往里走。
等她抬眼看见屋里的情况,脚步蓦然一收,当机立断地准备转身走人。
门外的小厮也不知是不是早就得了命令,在盛景意转身之前麻溜地闪身上前,干脆利落地把门一带,挡住了盛景意的去路。
盛景意:“…………”
这贼船的门居然焊死了!
盛景意没办法,只能斯斯文文地转过身,看向屋里分坐三边的几人。
现在屋里的阵营是这样的:迎客厅正中的一张圆桌前已经“三国鼎立”
,正对着门口的位置上坐着她哥谢谨行,左边坐着白日里才见过的韩府君,右边坐着许久没见的穆钧。
穆钧背后还站着个前些天才见过的熟面孔,穆大郎。
盛景意不晓得这三拨人是怎么坐到一块的,可她不是傻子,当然知道大事不妙。
走又不能走,盛景意只能挤出礼貌的笑容,乖乖巧巧地说道:“这么晚了,哥哥怎么还有这么多客人?”
“都认得的,不用紧张,坐吧。”
谢谨行指着最后一个空位对盛景意说道。
盛景意依言落座,三国鼎立的格局瞬间因为她的加入被打破。
她看看她哥,又看看坐在一旁的韩端,最后才落到穆钧兄弟俩身上。
穆钧许久没见到盛景意了,盛景意虽还时不时回千金楼一趟,可他总闭门不出,两个人自然没机会相见。
以前他见到盛景意,只觉得她想法多,长得也好看,叫人忍不住多与她接触,可现在再见到盛景意,他心情却十分复杂,总会想起儿时那个曾经抱过自己、却早已面目模糊的青年。
当初那个青年身受重伤,已没多少年好活,平日里便哪也不去,拖着病体给他启蒙。
相比练武师父的严厉,青年脾气很好,每每他闹脾气,青年便耐心地等他泄完,才揉着他的脑袋说:“我相信你可以做到的。”
那段日子可以算是他为数不多的温暖记忆,可是没过几年那人便撒手人寰,连名字都没有添在那封血书上。
很多事他都不相信自己能做到,那个人为什么能信誓旦旦地说相信他?
后来日子日复一日地过,他逐渐也忘记那个总是噙着笑教导他的青年。
现在他才知道,那人慈父般的怀抱原本不该属于他。
倘若没有掺和进宣义郡王的逆案里来,那人本该是盛景意的父亲,她这般聪明,如果有那样的父亲在,在这个年纪恐怕已经被媒人踏破门槛!
穆钧见盛景意望过来,目光躲了一下,接着又转了回来,回给盛景意灼灼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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