泊瑟芬激动,“那就拔箭吧,你的心又不是武器陈列柜,又是箭又是刀的当然痛啊。”
哪个人要是心口挂着这两样玩意,早挂了,也就是神才能这么任性。
哈迪斯的表情又紧绷起来,他突然伸手扯了扯她手里的黑布。
泊瑟芬反射性又是攥紧,就听到男人闷声低喘一声,她刚有疑惑,就看到自己手里的黑布化为雾气,消散在空气里。
从她手里逃开的黑雾,再次躲回哈迪斯身上的外袍上,带着少女指尖的芬芳。
男人往后退开几步,苍白的脸没有任何脆弱的感觉,只有寂静的死气。
安静了一会,他才像是压抑下所有情绪,声音冷静而克制,“我喜欢所有人都守好规矩,安静不语,别妄想用愚蠢的行为来挑战权威。”
这句话是警告她闭上嘴,别扯他的衣服吗?
泊瑟芬感动了,她立刻在心里记下被讨厌守则:不守规矩,吵死他,天天找事打他的脸。
感觉真这么干,箭还没有拔掉就会被他一脚踹死,幸好有誓约。
泊瑟芬用虚无缥缈的誓约来给自己打鸡血。
不然她担心自己一退缩,就真成了任人宰割的蜗牛,壳脆肉软,灾难一踩就烂了。
反正事情不可能更烂,如果她不拼尽一切去解决,去面对,连最后一点希望都没有。
泊瑟芬给自己打完气,就看到哈迪斯再次利落转身,脚踩着满地羊皮纸跟碎裂的莎草纸,往三位判官那边走去。
她迟疑了一下,就听到墙壁上传来微弱的声音,侧眼看去,是壁画里身缠裹腰布的斟酒奴隶,牵着牛的贵族少年,站在长条斗篷船摘莲花的女侍们在跑路。
他们小心翼翼地捧着单耳酒瓶,扛着少个脑袋的牛,拖着半条船,迈开步伐,从红色的会议厅墙壁上,跑到外面的通廊墙壁里。
会议厅的壁画侍从们,大半都毁在那位驾驭着整个冥府的好客神手里,剩余还留点颜料的,都连忙收拾一下自己狼藉的外表,搬家到别处躲着。
如果可以,泊瑟芬也想跟着跑路。
一只棕红色的纸片手臂,突然从斑驳的墙上伸出来,在地上摸索着掉落的破碎墙石,上面绘着它的腿。
她叹了一口气,松开紧握的手指,弯身从满地狼藉的碎片里挑拣出一块镀金石片,放到纸片手臂手里。
手臂一僵,然后开心地挥了挥手,碎片上的腿立刻流淌到它手下,带着它的手跑了。
看看什么是身残志坚,哪怕剩下一条腿跟一只手,也有坚强离开这里的勇气,比蟑螂还鼓舞人心。
泊瑟芬觉得自己又可以了,她不再迟疑立刻大步追逐上去。
篝火的光明里,一个娇小的身影出现在高大的身影后,她伸出手,猛然拽住了男人的披在身后的外袍布……
哈迪斯再一次,脚没有落地地僵硬住。
柔软的手指,诱人的气息塞满了他的身体,他后背发麻。
神明冷寂的脸上,终于出现失控的狰狞暴躁感,他要得到她,吞噬她,撕碎……他恶狠狠回头。
正在故意惹人嫌的泊瑟芬,察觉到他似乎生气了,习惯性露出一个被抓包的尴尬笑容。
她的手指抖得厉害,但是笑容异常灿烂。
她的眼睛软圆软圆的,笑起来眼尾往下弯,都是碎亮的水润感。
唇瓣上的甜红,瞬间击碎了久未见过笑容的冥王心里凶狠的欲望。
她对他笑了。
像是澎湃的海潮,又像是冥土倒翻,更像是被再一次射中了爱神的箭。
哈迪斯眼神转开,在最后一刻遮掩住自己的灵魂被她捕获的事实,她的笑容能操控一切,包括……将他玩弄于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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